頭上頂著大片大片的烏云,四下里不斷刮著陰風,莫尋不由加快了腳步。前方一馬平川,卻看不見行人屋舍,若還找不到個落腳地,恐怕就要被淋成個落湯雞了。
算算路程,離此最近的臨溪鎮也需得走上半日。莫尋抬頭看了看天,看樣子很快便有大雨傾盆。
這糟糕的天氣,應對起來倒也是麻煩。若是淋了雨惹上風寒,指不定得誤了師傅交待的事。所幸沒過多時,但見有座小山突兀的從平川間冒出。看那山上,隱約可見一座破廟。莫尋心中一喜,立馬提了包袱,匆匆向山上爬去。
等到他剛剛走進廟內,大雨便嘩嘩而下了。
寒風呼嘯,莫尋立刻掩上了大門。屋內正前陳著石案,上面的油燈似乎還能用。莫尋從包袱里取了火折子,將這黑漆漆的房間給照亮。
廟里供奉的佛陀,莫尋不認識。道佛本是倆家,可實際上,就算是到了道家道觀,莫尋其實也辨不清真神。因為師傅從不做祭拜,也不供神仙。每日里靜坐參禪,打掃庭院,便算做師徒二人的一日功課了。
大雨下了很久,臨近深夜的時候,莫尋熬不住睡了過去。睡夢中似乎聽見些許動靜,莫尋只當是那呼嘯的寒風喧囂了樹葉,顧自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莫尋睜開雙眼,有陽光透射進來。莫尋站起身,吹熄了案上的油燈,將地上的包袱提了起來,準備繼續趕路。
他打開門,忽然覺得腳下一沉,似乎是被什么東西給壓住了腳。莫尋低頭看去,就見一個全身濕透了的男人倒在了自己腳下。
莫尋趕忙將男人拖回屋。男人周身燙的如火灼燒一般,看這樣子,怕是淋了一夜的雨。
還好莫尋從古腸那里學會了一些簡單的醫術,尚且能醫這男人的病。
包袱里的藥材都是現成的,莫尋忙將藥熬好,給那男人灌了下去。
凡事盡心,至于這人何時能緩過來,就只能靠他自己了。看這男人的模樣,滿臉髭須,一對橫眉生的極為濃密。那男人臉上還有幾道傷疤。本來背在身后的大刀被莫尋解了下來,放在男人身旁。想來此人怕是江湖中人,也不知在那鬼門關前趟過幾遭。
過得六七個時辰,男人終于醒了過來。看見身旁的莫尋,男人倒是顯得很鎮靜,只淡淡道了聲謝謝。說完便要起身。
莫尋忙上前扶住他,勸道“你現在還很虛弱,可不宜走動。”
男人輕手推開莫尋,抱拳施禮道“無妨,恕在下失禮。救命之恩本該相報。可眼下卻有一件要緊的事不得不做,且實在不能再耽擱了。只待此間事了,定會回來報答小恩公。”
莫尋忙擺擺手道“這算不得什么恩情的。只是你現在風寒未愈,又如何趕路?”
男人豪爽一笑。
“我本是低賤的命,哪里又那么嬌貴?此前連日里趕路,中途斷了食糧,本來就饑寒交困,又趕上這場突逢的大雨,這才害了病。眼下我確實有要緊的事,必須到云州去一趟,萬望小恩公不要再阻攔。”
莫尋聞言,眉間一松,欣喜道“你也打算去云州?”
“怎么,小恩公也打算去云州?”男人發問。
“是啊。如此的話,你可愿與我一道,也好有個照應。”
男人倒是干脆,忙應到“既然如此,便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