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警告過我們,尤其是奴婢,他說過他最厭惡的就是恃寵而驕的人,所以自端陽節之后,奴婢便早早的斷絕了心中的妄念,一心一意的按照太太當初的命令和奴婢自己心中的想法去照顧大爺,盡量讓他的心放寬些,別家的公子奴婢不知道,但是大爺他是不同于那些人的,他懂得自制,懂得自律,更懂得自省,可他這樣的人太自苦了。因為他不說,所以心里的苦除了我知道外,就再也不會傳到太太,大姑娘甚至林姑娘的心里。這是我的一些小見識,但我相信這也是大爺的真正心思。奴婢知道您是擔憂大爺的身子,可大爺同樣擔憂您的身子,是故才選擇了讓奴婢跟著他一道瞞著。”清影說著說著,便覺得心中悲苦,這種苦她和王攸兩人同時品嘗著,也同時壓抑著,直到今日才宣泄出來,她的眼淚也不自主的落了下來,隨后更是放聲大哭起來。
她不是不想宣泄,而是不能,甚至說沒有人能夠宣泄。自家大爺已經夠心累的了,甚至心中的苦悶更是多得厲害,她只是個奴婢,自然只能默默承受著。
所謂君憂臣勞,主辱臣死,就是這般道理。
石氏見她說的如此情深,也不由的感動落淚,王攸三日前憔悴不堪的模樣更是再度浮現在石氏眼前。
“我的兒,你且起身吧!我知道你心中的苦了,你這孩子,跟著他著實也是受了累。”石氏一把扶起清影,將她摟在懷中,好好的安慰道。
疏影和清影二人是多年前她上街時從路邊人伢子那買來的,石氏還記得那時清影還是個不及五歲的女娃,她姐姐疏影站在寒風中,穿著一件破衣服,牽著她的小手,兩人隨時都可能被凍死在那個冬天。
“太太,奴婢心中的這點苦算不得什么,甚至不及大爺心中苦悶的萬分之一。這三日來,我看大爺相較于三日之前,卻是好上了許多,這也多虧了林姑娘。恕奴婢說句放肆的話,若說太太是天底下最清楚大爺心思的那個人,那林姑娘就是第二個,哪怕是大姑娘也是不及的。奴婢并非是挑撥太太您和林姑娘以及大姑娘之間的關系,只是奴婢看的出來,大爺和林姑娘是知心的,大爺當初出園子前,就安排了好些事情,那些事情或多或少都和林姑娘有關。”清影擦掉臉上的淚水,復又匯報道。
石氏微微凝了凝神,然后問道“清影,你覺得林姑娘如何,我要你說實話,你住在那個園子里,想必也和那姑娘接觸過。”
清影想了想,答道“奴婢不敢欺瞞太太,我一開始見到林姑娘的時候,若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仙’。”
“仙?”石氏回想起那日薛姨媽生辰見到的林黛玉,似乎和這個字并不搭,而且她要的也不是仙,而是未來能夠陪伴兒子王攸的人。
清影見石氏有些躊躇,便解釋道“這仙字卻是當得起當初的林姑娘的,林姑娘本就漂亮,再加上那通身的氣派,以及時不時散發出的靈動,卻是不是其它姑娘能夠相比的,此外還有一層就是林姑娘身體孱弱,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說到這,清影也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
“還有嗎?”石氏又問道。
“太太,您也知道我們大爺是受了那鹽課林老爺臨終所托照顧林姑娘的,林姑娘好像也只有在我們大爺跟前才有所不同!”
“難不成那丫頭威脅了攸兒不成?”
“太太,并沒有,您也別往那處想。說句心里話,林姑娘像是有些怕咱們家大爺的,那種怕又不是那種我們這些人對老爺的畏懼,奴婢有些說不上來。”清影忙搖頭道。
“怕就好,就怕她不怕,否則豈不是失了綱常。”石氏點了點頭,不由的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他們有沒有拌過嘴吵過架?”石氏又問道。
“這”清影有些為難。
“說,我要做的都是為了攸兒的將來好,你懂什么?”石氏當即命道。
“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