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鏡男扭了下脖子,猙獰的面目在無盡的黑暗中卻顯得格外融洽,就像夕陽下睡在庭院里貓一樣,慵懶的神色像是忘記了輾轉塵世的累。
他很享受這種感覺,他能聽到黑暗似乎在對他歡呼,贊美。這種黑暗層層包裹著的感覺,就像是在月夜的玫瑰花叢中飲上一杯紅酒,他的心,開始迷失。
而那個人,那個來自同一個維度的生物,那個一起旅行的家伙,卻在他享受勞動成果時給了他一擊,狠狠的致命一擊!
“為什么要這樣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問句,就像是不明白會有人喜歡吃咸粽子,和甜豆腐腦一樣。
他不解,疑惑。他想不出對方這樣做的任何理由,而這種疑惑由轉成了背叛的怒火,不解又深,怒火就有多旺。
黑衣人依舊是那副神色,冰冷得像是一幅焊上去的鐵面。讓人看到便從心眼里排斥,害怕以及恐懼。
這種神色徹底激怒了玫瑰花叢的主人,他開始瘋狂,發泄般的嘶吼,就像是貴族用他的馬鞭狠狠得抽打著花叢,嬌嫩的花瓣無法抵擋狂風般的摧殘,枝葉破敗,花瓣高高升起又緩緩染上泥土。
他的嘶吼聲忽男忽女,原本的黑暗也隨之翻滾,就像是水壺里燒開的水。翻滾的黑暗帶來致命的威脅,就像黑袍中藏了條毒蛇,趁著人不注意的時候,會用它的尖牙狠狠得咬上一口,并注入帶來死亡的沉睡。
“愚蠢?!边@是黑衣人出現后第一次開口說話,簡單的兩個字打消了面前這個兇殘生物的所有怒火。
墨鏡男笑了。
從兩聲輕笑到后面揚天大笑,再到最后揉著肚子肆無忌憚得大笑。
他覺得這人真可笑,他覺得眼前這個冷著臉的人真可笑,他覺得這個來自同一緯度的生物真可笑!
“哈哈哈,你跟是我一樣,我們才是一樣的。”墨鏡男看著面前這個清高的人,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們,才是,一樣的!”
黑衣人卻充耳不聞,就像是什么都沒聽見一樣。
他只是走過去,
蹲下,
抱起那個暈倒的男人,
轉身,
離開。
全程中沒看那個瘋子一眼,無論他怎么嘶吼。
墨鏡男直勾勾得盯著他抱人離開,原本的大笑慢慢轉輕,到后面又沉默下來,歸于黑暗原本該有的靜謐。
他看著層層黑暗慢慢將男人包圍,看著男人堅定的背影,直到快看不清的時候,墨鏡男才漫不經心得開口說道
“我們是同類,他不會放過你的。”
說話時不復剛剛的癲狂,面色中充斥著冷漠,就像是對世界毫無眷戀的我們一樣。
這是他最后一句話,他知道面前這個人帶走那個小家伙是輕而易舉的事,畢竟和小家伙簽下協議的是面前這個人。
但他還是說出來了,這是最有希望的一句話,也是最有可能留下對方的一句話。
他失敗了。
男人只是停了片刻,便一往無前得走了。
沒有回頭,呵呵,還不如剛剛,這次連個答復都沒有。
墨鏡男笑了,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們是同類人,他知道那個人做出了選擇,他們決定的事從來不會有任何改動。
也不會為任何人和事改動!
看了眼那個遠去的背影,墨鏡男無聲說了一句話,便被四周一涌而來的黑暗吞噬。
只留下那句沒有聲音的話,在黑暗中散了最后一點蹤跡。
而黑衣人只是抱著林晨走著,有時向左走幾步,有時有向后走一段后,卻猛然轉身向右側走了兩步,就像是在花園中閑逛的貴族一般,又像是在探索迷宮的冒險者一般。
沒人知道這趟旅途的目的地在哪,就像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樣。
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