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就宣中書令岑柏覲見。
這岑柏,可不僅是中書令,也是本朝最有名望的大家,他才華橫溢,錦心繡口。
只是自南帝荒淫度日以來,岑老也算處于半退隱狀態(tài)。
到底是歷經(jīng)三朝的元老,無論南帝如何興風(fēng)作浪,如非必要,他一般不出面。
而這次岑老一露面,便是朝南帝舉薦信任戶部尚書人選,說此人品學(xué)氣度俱佳,也是岑老門生得意門生——賀唯。
南帝確實(shí)對很多輔政大臣下了手,但他不敢對岑老下手。
岑老可是先朝帝的帝師,更重要的是,他背后撐腰的是太皇太后。
說起這個皇祖母,南帝對她有愛也有懼。只是這些愛,不足以讓他改邪歸正。
不過一個缺愛的孩子,想從隔代的祖母那里,得到更多呵護(hù)而已。
至于懼,那是因?yàn)樘侍笫掷镉斜鴻?quán)。
很奇怪吧,太皇太后怎么會有兵權(quán)?
這要從她自身說起,當(dāng)年她還是少女時期,見過四方百姓流離失所,以一介女流之輩說服各地首領(lǐng),統(tǒng)領(lǐng)百萬大軍,直逼前朝宮門。
當(dāng)時的先敬帝,曾經(jīng)也是她的追隨者。
毫不夸張地說,只要她想,她完全可以受擁萬人愛戴,做一代女皇,四方依舊臣服。
雖說后來她把兵權(quán)交出來了,但其中最精銳的二十萬銀虎軍,卻怎么也不愿意脫離她。
那是她最初的同袍,一起上陣殺敵。
即便銀虎軍里有人老去,也有新的人會自愿經(jīng)過重重考核加入,這就是太皇太后的底牌。
因此,中書令的建議,他不能不聽。
次日。南朝久違地開朝,諸臣都一臉不可置信。
當(dāng)宮內(nèi)傳話今日有早朝時,章孝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有意思的是,這次的朝會,多了兩個生面孔——世子阮仲容以及新任戶部尚書。
只不過,南帝現(xiàn)在只顧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這位新任戶部尚書,想不通皇祖母推選他干什么?
除卻他是岑柏的門生,還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嗎?似乎還未發(fā)現(xiàn)。
自定國公自上朝后,臉上的震驚憤怒之情一直不散,這都什么事?
怎么密探?jīng)]通知自己,什么時候皇宮也敢對他有秘密了?
這堂上半隱退白發(fā)蒼蒼的中書令是怎么回事?世子怎么也來了?還有那個最新任的尚書,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
他有一連串的問題,憋在胸腔里,隨時要爆發(fā)。
每當(dāng)章孝正想開口,中書令總在他前一步說話。
南帝更頭疼欲裂,以前他覺得自己像是章孝正一個人的木偶,現(xiàn)在他覺得自己才是整個朝局的木偶。
是因?yàn)樽约鹤龅奶^了,皇祖母在懲罰自己嗎?
真希望眼前這一切都是夢,很可惜,這些又無比真實(shí)地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