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顧瑾瑜回去后就與父親詳談奏報彬州雪災一事。
父子二人之所以會談到深夜,說到底,這件事似乎不應該由顧侯來說。
這幾年下來,顧侯在金陵依舊不怎么受待見,雖說被封了正二品平陽侯,實際上手頭卻沒有兵權,看似閑云野鶴,實則內心抑郁不平。
若是以他出面來說此事,那么南帝和章孝正又該怎么揣度他?
但此事非同小可,就算搭上自己的老命,他也要去試試!
次日早朝,政德殿內朝臣俱到齊了。
定國公心里很是惱火,自從中書令岑柏提議應恢復朝綱,整頓朝局后,南帝仿佛變了個人似的,也開始習慣上早朝了,雖然他總是姍姍來遲,一臉昏昏欲睡的樣子。
章孝正不知道這中間出了什么差錯,怎么自己培養出來的傀儡,最近老是不聽話了。
南帝攤在龍椅上,眼睛似乎沒睜開,緩慢地開口問“諸位愛卿,今日可有事啟奏?若無事,那邊退朝吧。”
說罷,正要站起來。
這時候,平陽侯顧諺從官列里走出來,神情凝重嚴肅。
他走到堂前,向南帝行了頓首禮。
“啟奏陛下,老臣有奏本。”孤雁跪在那里,抬頭看眼南帝。
南帝本來眼神有些迷糊,霎時以為自己看到了六年前的那個眼神,程嘯說自己沒與北朝通敵的眼神,一樣的尖銳,一樣的充滿不畏懼,讓南帝不太舒服。
“呈上來吧。”南帝說完,旁邊的李公公趕忙下去接過奏本。
翻開奏本,南帝并沒有什么驚訝之色。
“顧愛卿說彬州大雪連降四十天了,不就是雪嗎?下就下唄。”
南帝把奏本放下,一臉無所謂。
朝中大臣都駭然失色,四十天的大雪!這是雪災啊!怎么作為一國之君能說出這種話呢?
“陛下!彬州連降四十天大雪,貧民百姓饑寒交迫,賑災之事宜早不宜遲啊!”顧諺又重重地說了一遍,朝中頓時一片議論紛紛!
“都給我住口!這是朝堂,不是菜場!”南帝騰地一下站起來,站在堂上居高臨下。
“顧諺,朕問你!怎么一整個朝堂都不知道這個消息,就你知道了?難不成顧侯家的大公子趁著大雪天,還跑去彬州游玩?”
南帝在堂上厲聲問道,帶著猜忌的眼神如毒蛇一般,讓人心里發寒。
原本定國公心里正驚訝彬州雪災一事,一聽這話,也疑心起來,怎么連自己都沒收到消息,顧侯又怎么會知道呢?
難不成,顧侯在彬州安插了眼線。
這彬州,可在雁州以北的方向,距離金陵數千里,處于南朝最北的地方。
莫非顧諺早就掌控了邊境,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不太可能啊,定國公馬上推翻了心里的諸多猜測。
其他朝臣見南帝發了這么大火,也都不敢說話。
“陛下!……”顧諺剛想開口再說什么,就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了。
“陛下,仲容久聞顧侯的名聲,他怎么知道這件事,并不是眼下急著處理的事情不是嗎?”
阮仲容也從官列里走出來,只是并不下跪。
倒不是他藐視朝廷法度,只是他并不把南帝看在眼里,另一方面,南帝知道自己動不了他。
“連你也……哼!”南帝一下子被噎住了話,氣憤地又坐下來。
“那么,世子可有什么高見?說來聽聽?”南帝不滿的語氣溢于言表,不過堂下的阮仲容并不在意。
定國公實在是忍不住了,他見阮仲容都發話了,再看看跪在地上的顧諺。
莫非,顧諺是桓王的人?
“老臣聽聞仲容世子不僅風華絕代,更是天資聰穎,想必區區雪災,世子應該能對付的過來。”
章孝正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