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她心里還是怕程寄書拒絕,畢竟她有權拒絕,這是顧家欠她的。
“好事呀,顧伯伯竟然還能記得今日是我的生辰?我已幾年沒見他老人家了,那他現在在哪呢?”
程寄書一臉風輕云淡地笑著,其實她心里早已波瀾四起,心跳不止。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算算日子,她回金陵已經有一年多了。
這些日子以來,她卻未曾去顧家拜訪過顧伯伯,也拒絕了當初顧侯登門拜訪的請求。
倒不是因為恨或者什么,從始至終,她對顧伯伯是沒有恨的。
只是,她不明白。
為什么當年那場風波以后,顧伯伯卻能安然無恙,甚至坐到了二品軍侯這個位置。
雖然她心里也很篤定顧伯伯不是什么叛徒告密者之類的,但心里終歸是有些疑惑的,只是不忍去揣測罷了。
做個糊涂人,有時遠比清醒者,更快樂些。
但這次畢竟是舊人再見,她更怕的其實是面對過去的那些事,面對那些難以自持的悲痛感。
好不容易遮掩的傷口,如今要在別人面前掀開,看一下傷口是否早已腐爛。
顧寧謠牽著她下了閣頂,寒昭默默地跟在后面。
從閣頂到三樓僻靜茶室,有一段距離。
三人皆無言語,各自懷揣著不同心思。
走至茶室,此地視野開闊,遠望青山綠水,景色十分雅致。
室內裝潢也是以雅為主,踏入此地,讓人有平心靜氣之感。
誰能想到這個布置,是出自京城紈绔膏梁王世淮的手筆。
不過這室內看著空無一人,但若你轉動墻上的美人圖,即可進入下一間更為隱秘的茶室。
這里,就坐著位四十有幾的男人。
顧寧瑤帶著爹爹來時,就想到了這里。
阿書曾和她說過,此處便是整座朗月閣最隱秘的地方。
她必須要找到一個這樣的地方,保證爹爹與阿書的會面足夠秘密。
踱步至美人圖前,程寄書讓二人在外候著,她要一個人去面對這場逃不開、難以言敘的會面。
推開門時,室內的男人也轉過頭來。
兩人對視,再無其他,卻都已潸然淚下。
“顧伯伯,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程寄書喑啞地開口打破這平靜。
這位喚作顧伯伯的男人,鬢角微霜,眼眶發紅。
“阿書,你這些年還好嗎?”
還好嗎?怎么定義好呢?
背負著過去的人生,又怎么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