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窗戶望出去,此刻已近黃昏。天上有些烏云,看上去今夜或許瞧不見星辰月光了。
有寒鴉嘶啞地扯著嗓子叫了兩聲,宴文然驟然回過神來,忽地又笑了一聲。
“白璟?!彼D頭看向陪她沉默的那人,“你說,孤是不是……太優柔寡斷了?”
白璟搖搖頭,目光包容又無奈?!暗钕潞軠厝?,一直都是?!?
出生在這爾虞我詐的皇家,這種溫柔,其實也難得。
……
當夜,白璟又輕車熟路地鋪好了床,自覺地靠坐在床邊。
自挑明了身份后,二人之間仿佛又回到了那種微妙的平衡,睡在一張床上。白璟不會主動離開,宴文然也不主動趕人。
宴文然爬到床上,躺在里側。思索片刻,她忽然轉過來問了一個問題“你……到底是喜歡孤哪里?”
“說不上來?!卑篆Z吹熄了床頭的燈火。
其實在他心中,也是經常在問著自己究竟喜歡的是太子殿下哪一點呢?
但這是個無解的問題,仿佛心底在提醒著他,就是心悅,就是愛慕,沒有原因。
“這大概就是人家說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蓖嫘λ频恼f了這么一句,白璟忽然話鋒一轉,“那殿下呢?殿下對臣是個什么情感?”
在宴文然開口前,他卻又迅速插了一句“當然,若殿下是絲毫對臣無意乃至厭煩臣的,那便不必說了。”
“……”被堵了一句的宴文然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哭笑不得地沉默下來。
好半天沒得到回應,當然,結果也在意料之中。白璟笑了笑,到底有些悵然若失。
到底是相處了這么久,千般告白萬般守護著的……莫非這小殿下對自己,當真半點情誼都無?
好歹……若真就想利用他的話,給點表面上的回應也好啊。
纖長的睫毛閃了閃,正打算不再多想直接睡覺時,宴文然卻開口了。
清亮的聲音在寂靜中如此清晰。“若你愿意,永遠做孤的妻子也無不可。”
又是沉默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宴文然似乎向他這邊靠了靠,聲音輕了幾分,似乎是在回應他白日里的那句‘后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叭魺o意外,孤這一生,或許可只娶你一人。”
白璟早在她第一次開口時便屏住了呼吸,此番更是驀地睜開了雙眼。
漂亮的桃花眼,平日里要么多情要么滿含笑意。此時在這夜色中,卻亮得驚人。
“……可別。”好半天才找回聲音,可偏偏滿心的慌亂與復雜,說出口時卻變成了句帶著笑意的調侃。
“太子殿下,可莫要因為臣妾絕了后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