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睡不著？”他的語氣很輕，像是正在宴文然耳邊說的。宴文然看不到，卻能一下子想到，他說這句話時，那雙漂亮的，眼角稍揚的桃花眼，此刻該是笑得彎起，瀲滟著星辰。

宴文然下意識點頭，卻又忽然想起自己辦了件蠢事。屋子這樣黑，白璟有哪能看清她的動作？

于是，她又補充了句“嗯。”

沉靜中，她被人攬入懷中。

白璟低沉的笑聲再度響起“那殿下要我哄著睡嗎？”

宴文然覺得，現在，她的臉一定紅的厲害。

她僵住好半天。輕咳一聲，像是轉移話題般干巴巴說道“你……你如今又要我以太子的身份過來，到底想要做什么？”

若聽者留意，不難發現聲音中的窘迫。

白璟頓時明了，安撫地輕輕在她背后拍了拍，道“殿下不必多想。這只是最方便的身份，何樂不為呢？”

他慢慢說著，感受到懷里的人慢慢放松下來，又道“說起來，我倒是對殿下小時候的事情好奇得緊——殿下不如同我說說？”

宴文然道“都是些沒什么意思的經歷，恐怕你聽著聽著就要睡著的。”

白璟輕笑“那也沒什么不好的。殿下且說說……唔，小時候是怎么頂著太子的頭銜而一直沒被發現的？”

再聰慧的孩子，兩三歲大時，不經意也會說漏嘴。可宴文然一瞞便是十八年，除卻最后被皇后揭穿，之前竟一直沒露出什么破綻。

聽到提及此事，宴文然微有些緊繃。只是，她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在這人面前已經沒什么可藏掖著的東西了，說一說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白璟察覺到她一經提起這個話題時便下意識的緊張，心中無奈之余，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此時若有一絲燭光，或許可窺見他眼底的復雜與憐惜。

宴文然想了想，開口“我小時候么……”

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輕輕的笑聲傳到白璟耳邊，讓人心癢。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是個女孩兒。”

白璟略微詫異地挑了挑眉，似乎沒想到是這么個答案。

“小孩子是瞞不住秘密的。”宴文然接著道“所以，我母后自我出生之后，除了讓我離別人遠些，不許我衣冠不整外，也從不曾告訴過我，我是個女孩兒。”

……

宴文然講著，目光中倒是先透露出幾許茫然笑意。這些事情太遠，若非白璟提及，她或許會壓在心底，任由這段記憶漸漸蒙塵，最終淡忘。

白璟默默聽者宴文然說下去，沉默之余，又輕柔地拍了拍宴文然的后背，一只手執起宴文然的手，安慰的意思，不必說都感受得到。

宴文然臉上一燙，小聲說道“沒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