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文然見狀笑了笑，便由他去了。

平時這軍中清湯寡水的，可在此時卻真正擺上了好酒好肉。酒過三巡，任誰臉上都有點潮紅。忘記了還有“安寧郡主”這么個姑娘家在這里，說話間也愈發不加掩飾，想到什么便說什么，偏偏還聲音極大，鬧得是人聲鼎沸。

除卻一些個劃拳酒令，還有些內容……饒是宴文然聽了也臉紅。此刻蕭寧兒早已沉沉趴著睡在桌上，被宴翎借個由頭背走了。

宴文然悄聲問白璟“我們也走吧？”

白璟默不作聲地愣了一會兒，轉頭看向宴文然，道“好。”

他起身，還不忘把面具拉下來。隨是步伐穩健，但卻忘了同宴熙這個元帥打個招呼。

這絕對是有點醉了。宴文然無奈想道。

宴熙雖是心中裝著計劃，卻也沒有影響到他愉悅的心情。沖宴文然使了個眼色道“他看上去有些醉了，還望太子照顧一下。”

算是有了個能同白璟一起離開的好臺階，宴文然便起身告別。

出了營帳，很快便追上了沒走出幾步的白璟。

白璟大約是刻意在等她來。見宴文然走到身邊，像是刻意一歪，踉蹌了一步。

宴文然下意識伸手去扶，隨后——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便輕巧握住了她的手。

宴文然臉上一紅，掙脫了一下，卻沒有掙開。她低聲道“別鬧。”

白璟的聲音透著些真心實意的歡喜“這怎么能是鬧呢？”

“……”能在外面說出這種話，一時半會兒宴文然竟想不出他究竟是醉了沒有，惱他道“你……你真醉了？”

“誰知道呢。”半晌，白璟慢條斯理地緩聲應了一句。他的話中還帶著三分笑意，像是分明的逗弄調侃。只是，偏偏每次接話的反應都要慢上半拍，讓宴文然哭笑不得。

——姑且，當他真色醉了吧。

二人就著這個似攙扶又似刻意親昵的姿勢，一同慢慢向營帳中走去。

風聲緩了，又逐漸地停了。沒有了凜冽的風，這點冬日的涼意便透不過二人厚實的衣服。再加上剛剛又喝了些酒吃了熱菜，壓根不足為慮。

身旁是隨著那人呼吸，而不斷傳來的淡淡酒氣。宴文然忍不住抬頭朝著天上看了一眼。

滿天星辰，彎月掛在其中。倒是挺好的晴天。

酒氣忽然近了。

白璟笑言“殿下難不成還想在外面多玩兒一會兒？”

宴文然收回打量的視線，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白璟身上。

白璟的面具還好好帶在臉上，不過宴文然大概能想到，這張面具下，他是在以一種什么樣玩笑般的表情，在開著玩笑。

嘖，這人……他到底是醉了沒有？

她偏過頭，道“玩兒什么玩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