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莫朱正拿著畫,回至原先的座上。蘭兒見紅闌手上多了一方硯臺,便笑問道:
“這硯臺已認明了吧,既是你的,又生什么氣呢?”
“我氣他們附庸風雅,阿諛奉承,自以為是!還不知道是誰呢,就隨著別人一道亂夸,誰又愿意聽呢?再說,”莫朱展開畫作,氣憤道,“夸就夸,也不說說到底這畫好在哪,只知道說:‘哎呦這畫真好!’誰要聽這些?我長這么大,夸我的人可不少,真是的……能有幾個夸到我心里去的?這真是……嗐!”
蘭兒見紅闌如此生氣,又是同感又是發笑的,把紅闌拉回來,坐在身旁,說道:
“別人夸,就讓他們說去,別天天單為這事煩心,又不是當面罵著,何必跟他們慪氣呢?”
“不是啊……”莫朱又悄悄抱怨道,“這夸得,太,太招人煩了。況且,那個拾到我硯臺的,還沒認出是我呢,就要把個硯臺遞出去了,這要是把人家的東西弄丟了該怎么辦?況且,方才我也只講了我的名,他也只看了畫,”
蘭兒聽著她說完,又自嘲地笑道:
“那,我不也是你不認得的嗎?”
“不一樣的!”莫朱又站了起來,說道,“姐姐一來,我也知道你是懂畫的,至少,我還能聊得下去,聽著話也舒服些……”
一頓話說完,莫朱才安安穩穩地坐下來。
“那,不如,我們先相互再認識一下吧。”
話音未落,莫朱那悅耳的聲音已經響起:
“我姓莫,嗯……名就先不說了,我自己先取了字,叫紅闌。”
“方才,我也聽到了些,”蘭兒緩緩開口道,“我姓柳,名兒我也先不說了,字是玉臨……”
“我知道!原來就是姐姐啊!”莫朱說道,“我有幸,見識過姐姐的詩,雖然我不會寫,但是我也是挺崇拜的……原來那‘玉臨先生’就是您啊!誒,不過,姐姐為何不提名字啊?”
“哦,我覺得,我這名兒該改了……”
“原名叫什么?”莫朱湊近了問道。
“額……呵,叫,蘭兒……”
“不是很好的嗎?做什么要改呢?”
“原是好的,可我想,長大之后,再叫‘兒’,我以為,興許我不適合,我原打算改了他。嗯……”玉臨思索道,“不如……叫,若,‘若有似無’的‘若’。”
“同樣是個好名字!可我的……罷了,我也就不改了,姐姐日后便只喚我紅闌吧!”
“好。”柳若轉而又笑問道,“那,這畫上,還要我來題詩嗎?”
“嗯!自然是要的!硯臺也已找回來了……”莫朱從袖中取出了一支竹筆,又拿出同硯臺一道放著的墨錠。
柳若端起那方硯臺來看:
一方絳紫鏤紫花,兩環淺青環云霞。
仲夏蟲鳴繞樹響,方知人已入硯花。
硯花翻現紅闌影,卻見烏色繞影行。
應是天色不應人,致使字邊半缺形。
無奈無補任其去,終留遺缺半損蔭。
莫朱取了一碗水,倒了些在硯臺里,磨了墨,便用筆蘸了墨,遞給柳若,便撐在桌子旁,看著柳若寫詩。柳若寫道:
春雨攜陰遮花蕊,惟余墨影艷色萎。
有幸三生留其薇,卻是黯然描其蔚。
莫怨紙上無新蕾,孑然獨綻亦芳菲。
無色花開也葳蕤,更得日露潤翳薈。
留得墨色也添卉,忽忽平原亦遠歸。
——《詠墨色牡丹芍藥一簇》
取了詩名,柳若寫下題跋:己卯年谷雨,因建康大雨,會于客棧,見紅闌之畫,玉臨題詩。
“不過,這韻律我還得再斟酌斟酌……”
言罷,莫朱思忖一會,便說道:
“不必改了,姐姐能給我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