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假,但他字字誅心,加上不知真假的消息亂了心神,雲仔只能心煩意亂地握著手裡的斷雲石,看著雁王不驚動任何人地到來又離開還珠樓範圍。
*
雲仔站在還珠樓門口許久,久到看著日暮日落,天邊橙紅的陽光漸漸灰暗下去,才如夢初醒地收起斷雲石,準備回房。
差一步便要跨界了。
不可以,她還要把烏祭好好地鎖在安全的地方,也不知道烏祭怎麼知道這裡會沒有還珠樓的人。
不過好在,她快贏了。
恰巧,雲仔回過頭時,就看見俏如來站在不遠處。
「俏如來!」藥師眼睛一亮,奔過去笑道「你回來了?」
然而,俏如來卻退了一步,這個動作讓雲仔頓了頓,停步而茫然地看著他。
——「雲姑娘,妳到底是誰?」
疏離的語氣、警惕的眼神、戒備的試探,雲仔從來沒想過面對這樣的俏如來,即使知道溫皇在懷疑自己,也下意識地信賴俏如來不會對她心生戒備。
可是這一刻,雲仔曝露在俏如來陌生的眼神下,只覺得彷彿身處夢中,虛幻地不可思議。
「俏如來……?」
疏遠的稱呼讓她驚慌。
「對錦煙霞姑娘動手,是雁王與妳的共謀,還是妳身體裡的另一位!?」俏如來厲聲質問。
電光石火間,雲仔驀然回頭看了眼剛剛雁王站立的位置與角度,正是聽不清卻看得明白的距離,頓時全身如墜冰窖。
殿下…是故意的?俏如來看到了多少……?
——足夠多了,包括雁王在最後拋過來的挑釁。
連番堆砌下,種種被提起的懷疑與證據搭上了鏈疊成了塔,成了欺騙的佐證,此時的藥師在他眼中是那麼的陌生。
「我……」雲仔百口莫辯,只能本能吶吶問道「……錦煙霞想起來了?」
這一句單純脫口的反問,將她推入了深淵。
「雲姑娘。」越過了線,那份能力就是威脅所有人的存在,俏如來冷漠道「缺舟先生曾說妳身負仇恨,一個金雷村的藥師能跟誰結仇?是因為和雁王有關,所以才刻意和我和叔父結交嗎!?」
雲仔連忙搖頭「不是!我沒有……」
為什麼會誤會?怎麼辦?要怎麼解釋?仇恨是真,可是和雁王完全無關啊!結交是有,但她怎麼可能對義父或俏如來做出什麼不好的舉動!?
可是……
錦煙霞的記憶確實是她做的,不是烏祭。
雲仔努力想證明自己的清白,但同時,卻有個細細的聲音從心底鑽出,啃咬著心臟。
她終於恍然,她做下了多糟糕的選擇。
「六絕禁地去二時妳都『巧合』參與了,是雁王給你傳遞的消息吧。」俏如來沒有聽雲仔辯解「金雷村覆滅…妳竟然真得能狠下心破壞村子!常欣昏迷了妳就不管照顧妳多年的村民了嗎?」
「那真的是……」巧合啊!
然而金雷村被魔軍進攻時雲仔本在千里外,烏祭尚沉睡在血脈中,因此俏如來肯定那次的參與完全出自於雲仔的自主意識。或許是記憶傳承,又或是血誓的推引。因為靠近了元邪皇,烏祭才會甦醒,而救下的錦煙霞,原本也該是追隨元邪皇的部下之一。
藥師兩邊的血脈都有相助元邪皇的理由,甚至俏如來也發現了,與勝弦主相同,雲仔從來都是喚邪皇這樣帶有尊敬意味的稱呼。
他以為的雲仔,究竟有多少是刻意誤導演出的假象?
「俏如來,你聽我說,我留在還珠樓就是為了鎖住烏祭……」
「我不相信妳。」
宛若宣判,短短五個字堵上了雲仔著急著辯解的聲音。
靜默了數秒,意識到了什麼的藥師更慌了,但仍是執著地想傳遞出心意「我沒有想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