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巧口中的新居,離六方胡同不遠,錦和布莊的另一個方向,在一個小巷子里。
院子不大,是一個一進院落,物什布置也很簡陋,家里的陳設與六方胡同沒法比,不過收拾得倒是挺干凈,院子里還有一口井。
鄧定夫很滿意,“好,好,挺好的。”
“爹爹滿意就好。”
“滿意,滿意,當然滿意。”不管好不好,總歸是有了個獨自落腳的地方,怎么都比寄人籬下要自在的多,“香巧啊……”
香巧知道他要問什么,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推著他往里走,“爹,快去選一個自己喜歡的房間吧,完了,你去看看,家里還缺些什么。趁著天兒早,我也好張羅。”
“誒—誒—”
其余眾人也跟著四處打量。
馮依依笑道:“這個地方雖是小了一些,簡陋一些,但是妹夫跟侄女兒就兩個人住在這里,倒是也挺寬敞的。”
眾人各有心思,沒人搭話。
“不過,”馮依依見沒人接話,徑直說下去,“能在京城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找到這么一個住處,也是挺不容易的,香巧啊,這個院子的租金不便宜吧。你有那么多錢付租金嗎?”
香巧淺笑:“這都是小事,就不勞二舅母操心。”
“哎喲,”馮依依舉著帕子捂著嘴,“你這孩子,我是你舅母,是你的長輩,我怎么可能不操心。你呀,就是年紀小,性子沖動,想一出是一出。在你云舒姐姐那邊住的好好的,怎么想著要搬出來啊?”
“我和爹爹放出借住在云舒姐姐那里,本就是權宜之計。那院子本身也不大,如今外祖母和二舅母一家子都住進去,我和爹爹若再厚著臉皮住在那里,就不合適。再說這處院子也是早就看好的,只是手里的銀錢緊張,所以才拖到今日。”
沒想到,以前膽小怯懦的小姑娘不知何時變的這般牙尖嘴了。
馮依依在心里轉了好幾個圈,其實,這人要是搬出來了,多她來說,也是好事,但嘴上還是不得不關心兩句,“話是如此,可是……哎……你這孩子,想事就是簡單。你有沒有想過,京城跟鄢陵不同,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你說你一個妙齡女子,帶著身子不便的老父親住在這里,這要是出點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二舅母放心,這些我自是有考量的,要是真的出來什么事,那也是我命不是。”
馮依依心里高興壞了,希望你到時候也這么認命才好呢。
香巧父女倆如何,李蘭芝不關心,她關心的是云舒。
香巧能有什么本事?
以前在鄢陵的時候,還不是云舒云舒經常私底下接濟她們一家,才能勉強度日。
香巧來京城不就是投奔云舒來的嗎?
如今,竟然有自己獨自的居所,她不信這是香巧自己的本事,租這院子的錢,肯定是云舒出的。
好啊,這云舒真是好樣的。
老太太來京了,云舒嘴上義正嚴辭的讓那些人搬走,實際上當天晚上就躲起來。自個兒躲起來不說,還把家里的幫工都帶走,給她留一個爛攤子,如今更是不管她這個娘的死活,反而把八桿子打不著的外人安排的妥妥當當。
李蘭芝氣的咬牙切齒,徑直站到香巧面前:“香巧,告訴大舅母,云舒在哪兒?”
香巧很老實的回答:“我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天云舒有事,急急的出門了。
具體在哪兒,在做什么,她還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李蘭芝嗓音拔高,“你覺得我會信嗎?”
“大舅母,”面對她的怒氣,香巧依舊不為所動,“我真得不知道。”
“你不知道?”李蘭芝氣笑了,“好啊,那你告訴我,你租這院子的錢哪兒來的?你別告訴我是你自己賺的,你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