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夏侯軼趕走后,傅晏清拿著信和紙條,捧著盒子,把屋子里的人都支走后,獨自一人打開了那封信。
信上是漂亮的行書,如游龍走蛇,沉穩(wěn)而矯健。
都說字如其人,傅晏清卻覺得葉淮止的字,并不像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與世無爭。
信上只有寥寥幾語,帶著些她熟悉的藥草氣,寫信的人像是在趕時間,字尾筆末的墨汁都快干涸,內(nèi)容無非也是些俗語,讓她勿要憂心,他會處理好一切。
傅晏清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她挺平靜的,仿佛失憶被泄露的人并不是她。
她把信紙扔到一邊,又打開盒子,看見了里面排的整整齊齊的黑褐色藥丸,和一張擱在一邊的紙條。
紙條前面的內(nèi)容是一副藥方,后半段是藥的用量和需要注意的事項,這張紙上的用墨倒是挺足,像是早就寫好,只等送出。
傅晏清草草地掃了一眼藥方,便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夏侯軼帶來的那張紙條上。
夏侯軼說這張紙條的價值不大,但傅晏清在接過紙條的一瞬間,便覺得這張紙條并非他說的無用。
紙條給她的觸感很熟悉,就像是,她曾無數(shù)次碰過。
她靜靜地看著那張看上去與普通紙別無二致的紙條,直覺告訴她,那里面會有她一直在找的真相,會證明她的所有猜測是否正確。
然而當(dāng)事實擺在眼前的這一刻,傅晏清有些退縮了。萬一猜錯了怎么辦?萬一紙條上的內(nèi)容真的無用,只是她過于敏感,她又該怎么辦?又或者,一切和她猜測的一樣,那這一切,又算是什么?
傅晏清不自覺地握緊了拳,深深地呼了幾口氣,還是沒有勇氣打開紙條。
她知道,她的神經(jīng)很脆弱,很不堪一折,這是后遺癥,不是她想克服就能輕易克服的。
她一把將紙條拿起,藏在懷里,一邊往外走,一邊道:“何刃。”
何刃從院外的角落中走出,在她面前停下,“小姐,您……”
傅晏清經(jīng)過他身邊時并未停留,何刃見狀,便自覺地跟在她身后。
傅晏清以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道:“你去給我備匹馬。”
何刃道:“小姐是要出府?”
傅晏清止住了想跟上來的枯雨,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兩人,“枯雨,你回院子里守著,把我前幾日從親王府帶回來的酒,取一壇出來備著。”
枯雨看了看她,見她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心中一顫,道:“是,小姐。”說完,她便離開了。
傅晏清又看向何刃,道:“我是要出府,但我不想要任何人跟著,所以你也留在府中。”
何刃沒什么表情,“今時不同往日,您失憶一事已經(jīng)暴露,屬下怕有不壞好意之人,趁機出手,所以屬下得跟著小姐,以防萬一,這也是老王爺?shù)姆愿馈!?
傅晏清冷聲道:“何刃,你覺得,我的功法比你差嗎?”
何刃一怔,低了頭,似乎有些羞愧,“小姐功法遠(yuǎn)在屬下之上。”
傅晏清道:“既然這樣,你覺得,我?guī)愠鋈ィ悄惚Wo我,還是我保護你?”
何刃立即道:“自然是屬下保護小姐,屬下縱使舍了這條命,也不會讓小姐出事,況且小姐現(xiàn)在不識善惡,獨自一人外出,防不勝防。”
傅晏清看他說的認(rèn)真,有那么一刻,她就要忍不住答應(yīng)他了,但她還是堅持住了,她得去找個清凈地,自己一個人待著,誰陪都不行。
她道:“我自己會小心,不會出事,你還是留在府中,看住這里,別讓任何人進來。”
何刃知她作風(fēng),一旦決定,旁人難以改變,勸說無望,他只能退步,“屬下遵命。”
說完,他迅速朝著馬廄的方向去了,好像剛剛跟傅晏清爭執(zhí)的人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