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坡間的人群隨著入夜后也安靜下來。
放在往日,他們或許會喝著劣質酒,圍著篝火聊聊女人,吹吹水。
但自從今日宋棄疾在會上頒下命令,必須入夜就寢,天光而作,不許瞎聊。其一為了是把精力全部用在建設上,為社會主義小康生活添磚加瓦;其二嘛,是真的吃不飽,尤其是一天的勞動后,眾人只喝了一碗稀的如水的一樣粥,哪還有力氣去扯卵蛋,都只能早早入睡,保存體力。
眾匪漢三兩人一間屋子,睡在床上肚子里是咕咕直叫,心中是諸多不解。
幫主為何會性情大變,之前那么消極的一個人,怎么一夜之間就充滿了正能量?但管它了,誰叫他是幫主了!
也許是他們在一起習慣久了,便也不再去思考他的奇怪變異。他們都知道,幫主是不會害他們的。也許,這就是一種信任吧;也許,這就是男人吧!
而躺在床上的宋棄疾心里正在規劃著未來的日子。
他不想自己的承諾只是一個空談。況且,原主的遺愿還在腦海里不停閃現,仇恨,愛情,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就像十八歲燥熱的夜晚,蠢蠢欲動,堅硬如鐵,讓他心煩意亂,口干舌燥。
但他也明白,要去完成這個遺愿是十分的艱巨,又時逢亂世,想要達到目的,他首要的任務便是先讓自己活下去,只有活著,才有資格去談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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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只是他自己活著,他還要帶著兄弟們和她們活下去。
干巴得!他在心里給自己打氣。
一只蚊子飛進蚊帳,他伸手在黑暗里朝著襠里拍去,興許是力度過大,他倒吸一口涼氣,在床上翻了個身后,想起自己‘過往’的人生,那個殘缺不全的自己,一生中滿是遺憾的自己,心底苦澀。
但很快,他閉著眼睛,在黑夜里微微笑了一下。
“既然再來一次,就不要留下遺憾吧!”他在心底自言自語著。
少頃,夢,隨晚風而來,房間里鼾聲如豬。
一覺醒來,宋棄疾睜開眼發現天空已經大亮,屋外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他側耳傾聽,迷迷糊糊的揉了一下眼睛,猛然驚坐而起,大叫一聲,“臥槽!怎么下雨了?”
“慘了,慘了,沒做排水溝,這不知什么時候下得雨,可千萬不要有問題!”
他匆匆忙忙的穿好衣服走出屋外,感覺氣溫下降了一點,也顧不得去拿雨傘,直接朝著對面的山坡跑去。
雨,轉瞬便將他吞沒,他每一腳踏在草地上,就像踩在海綿上一般,都有雨水被擠壓出來,濕透了他的長筒布靴。
宋棄疾剛跑上山坡,便見瞎子和無齒佬二人穿著蓑衣,戴著斗笠,拿著鐵鍬坐在田地邊上的一塊石頭上,兩人靠在一起,拿著一個竹筒做的煙斗正你一口我一口的抽著旱煙。
天地間一片氤氳,雨水把一切的一切洗刷的一片嫩綠,雨中的世界格外寂靜。
他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微微一笑,放緩腳步,慢慢走下去。
二人見幫主過來,揮手致意。
宋棄疾掃了一眼田地里,昨日種植的地方有明顯加固土地和疏通排水溝的痕跡,雨水在他們二人新挖的溝渠里匯集成一條小溪,流向更低處。被雨水沖刷過的地方,露出土地里的白色、灰色貝殼和柔軟的沙土。
而十根胡椒藤全部郁郁蔥蔥,比昨日看去鮮活不少。
瞎子打了個哈欠,語氣有些得意的道:“幫主早啊!”
“早啊!你們兩個弄的?”
無齒佬嘿嘿一笑,“是瞎子發現半夜下雨,把我叫起來的。”
宋棄疾很是滿意的點頭,見二人黑眼圈有雞蛋那么大,便道:“去睡吧!”
瞎子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