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十兩銀子的錯賬。當天晚上,他就向付錯款的店家把那十兩銀子討要了回來并交給了小姐,后者苦笑了一下,把錢扔進了一只幾乎空空如也的抽屜里,說:“李叔,你可真是火眼金睛啊!”
李搞他相信商行會在小姐的帶領下度過難關,也會回到從前的那般興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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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今年以來,游蕭蕭度過了許多焦慮的日子。為了應付這個月底的還款,她曾傾盡了所有的財源。
她深怕自己的窘況會在白帝城傳揚開去,所以她不得不每次售賣家中的珠寶和金銀器材時,都起早騎馬趕到隔壁五十里遠的一小城集市里賣掉,只有這樣,商行的名譽才能勉強維持著,但她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山窮水盡了。
但即便是如此,游龍商行已經快支撐不住的狀況依然在白帝城傳了開來,游蕭蕭如今想去靠借款來度過今年本命年的霉運,恐怕也已經沒有地方可借到銀兩了。
李搞在旁對著賬本,每撥一下算珠,游蕭蕭便填寫一個數字,她的眉頭便會皺的更深,算珠輕輕的清脆聲響重重的敲擊在她的心坎上,連續半年的入不敷出已經讓她有些無力承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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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五年前其父母隨貨船押送貨物遇到風浪雙雙亡故后,她身為長女便獨自承擔起了這份家業。她不希望這家族傳承了四代的生意到自己手里就沒了,也是為了給自己和妹妹更好的生活依靠,再者是為了一份承若。在其商行工作的長工,年老時都會得到一比養老金,足可讓他們老年生活衣食無憂。
可不知最近半年是怎么回事,商行的訂單總是被無緣無故的取消。外出的商船和馬車也大多遇到劫匪而遭洗劫,或者被海盜搶劫,已至于血本無歸,讓她賠的家當已經見底。而每日前來店鋪買賣的也都只是一些零散的商販,所賺取的銀兩根本不夠店鋪的開支。
馬上又到月底交稅錢和還借款了,上幾個月上交的稅錢和付給供貨商的尾款以及工人們的工錢還是用這店鋪的房契在四方錢莊里借來的一千兩,九出十三歸的利息已經讓她焦頭爛額。照她的估計若這個月底還接不到像樣的單子,這家鋪子可能就贖不回來了。
想著這些年的心酸,她真想就這么放棄算了,可每次看到妹妹,還有李搞叔侄倆,以及那些不愿離去的工人們,她都咬牙堅持了下來。
自從接手這店鋪后,因要維持生意和尋找訂單,她長期在外面拋頭露面,自是免不了流言蜚語。自然,與這城西劉秀才自幼訂下的親事也是黃了,對方還指著她的鼻子罵她不守婦道,水性楊花,騷里騷氣,氣的她哭著鼻子,跺著腳卻無力反駁。
在與各色各樣的人應酬時,有些心懷不軌的男人對她出言輕薄,還有些官員更是話里話外要包養她,都被她狠狠拒絕。這些所受的苦楚和被輕視她也都只能自己一個人扛,心事無人訴說,她在心底一直問自己為什么不是男兒身?那樣,或許會活的容易點吧!
她停下了手中的筆桿子,收起思緒,看著遠處高聳的燈塔,心里估摸著這外出的貨船也有一個月了,最遲也就這兩天要該回來了,可千萬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這可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她如今游龍商行唯一的一條商船了。
想起自己年幼時,商行那可是風光無兩,光商船就有八艘,馬車更是達二十輛。但如今,竟變得如此寒酸。想著這些,游蕭蕭不禁苦笑了起來,到底是自己沒有生意的天賦,還是運氣的原因了?又或者是有人在背后搗鬼?
她看著身旁李搞一副認真神態的打著算盤,李雷坐在門口看著街道上過往的行人,目光來回掃射,像是在祈求那些人走進店鋪來。
她不免在心底哀嘆一聲,想起逝去的父母,希冀他們保佑這最后的一艘商船平安的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