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郡主看著滿臉是淚的楊柳,又看了看馬上就要暈死過去的張綠衣,很是難受,上前說道“造化弄人,世人皆苦,太子妃還是先回去吧。”此刻的江都郡主心中五味雜陳,她最心疼的是那個年紀輕輕就離開人世的小姑子。
在回東宮的馬車上,張綠衣突然覺得自己很傻,她和耿飛絮在草垛里度過了最暗無天日的一個夜晚,那時,她們覺得生命已經走到盡頭了,但是老天爺并沒有拿走她們的性命,她們醒過來了。但那種帶著血腥的恐懼也住進了她們的心里,像魔鬼一樣,無法消散。
面對心中揮之不去的魔鬼,張綠衣選擇正面對抗,她要用盡辦法在也不讓自己和其他人處在那樣血腥冰冷的夜晚里。耿飛絮選擇逃避,她把自己藏了起來,拒絕與這個世界交流。
見到楊柳之前,張綠衣心中有無限的恨,她恨命運對自己如此不公,所有她在意的人,都被帶走了,她看著自己瘦骨嶙峋的手,想不明白,為何此刻她還活在世上。
下馬車的時候,張綠衣覺得自己太累了,她好想就這么睡過去,但是東宮門口站著的那個孩童,那個看到她,眼前一亮,飛奔過來的孩童,讓她沒辦法允許自己閉上眼睛。
朱高熾被眼前的張綠衣嚇到了,她離開東宮的時候雖也很虛弱,但起色是很好的,半天不到的時間,剛剛養回來的起色就不見了,那張臉慘白的嚇人,他默默告訴自己,要好生查一下那個江都郡主府了。
孩子與生母的感情是與生俱來的,所以即便張綠衣此刻的樣子很是嚇人,也未見朱瞻基有多害怕,他還是個不滿四歲的小娃娃,但他對東宮乃至整個朝局的影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此刻朱高熾很慶幸他同張綠衣有這么一個孩子。
張綠衣睡下后,朱高熾把盈袖叫了出來。
“怎么回事,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怎么就這樣了?”朱高熾有些心疼的問道。
“在江都郡主府上見到了楊柳,說了很多陳年舊事。”盈袖回道。
原本朱高熾有很多政務要忙的,但他卻緩緩坐了下來,看著盈袖說“說一說吧,娘娘和那位耿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飛星,去告訴姚大人,鹽務的事明天再議。”
此時玉枕也從后殿出來了,看了盈袖一眼,對她點了點頭,站到了朱高熾的側面,盈袖開口說道“娘娘是在及笄禮上認識耿家小姐的。”
“這個我知道,后來她們做了鄰居,自小一起長大的,共同經歷了一場戰亂,然后太子妃去太白觀求學,耿家小姐一直在家,后來太子妃就嫁給我了,之后呢?兩個人有沒有聯系?”盈袖跟徐皇后說的那番話,徐皇后幾乎一字不差的都告訴朱高熾了,而此刻朱高熾關心的另有其事。
“有聯系,通過嬸夫人聯系的。”盈袖回話道。
“為什么不直接聯系,兩個自小一起長大的人,為什么透過別人聯系?”朱高熾問出了他最想問的問題。
“因為、因為娘娘發現何先生一直在派人監視她,她怕連累到耿小姐。”盈袖支支吾吾的回道。
“為什么不怕連累嬸夫人呢?”朱高熾繼續追問道。
“娘娘的叔父在朝為官,和嬸夫人很是恩愛,而且嬸夫人很聰明的,即便何先生打他們的主意,輕易也傷害不了他們,但耿家小姐不一樣,她太善良,且沒有特別值得依靠的人,耿家雖家大業大,但有實權的人都在京師,若耿小姐在鳳陽出了什么事,遠水解不了近渴。”盈袖跟在張綠衣身邊多年,耳濡目染無論是處事的能力還是說話的邏輯,都和張綠衣有幾分像。
“江都郡主早先就傳了信回鳳陽老家,太子妃與耿家小姐也有聯系,那她是怎么被漢王的人帶來京師的?”朱高熾如今已經開始接手政務,關于漢王和耿家的事知道的比旁人要多很多。
“是太白山人,他托人給躲在農莊的耿家小姐送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