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在房檐上的烏鴉沖天而起,盤旋著留下嘶啞的叫聲。
宋公埋骨地,地下三百里。
宋申白和秦淮安面面相覷,都不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聽莫商泠在問惜月,她此前最后一次清醒的時候,林山是否還活著。
“妾身,實在不能確定。”說到這,她的臉上突然出現了欲言又止的慌張和恐懼,她努力平復語氣,“那是懷化三十三年,那狗賊的族弟下葬,他回老家奔喪,可是半年有余他還是未曾回來,等到妾身再一次恢復意識就聽說狗賊死在了歸途的山洪里。”
“死了?”
惜月回憶道,“那時候,妾身欣喜若狂,卻發現周身這惡詛并未消退,而是越發的明顯,發作的時間也間隔的更短了。不到半年竟大大小小發作過數十次,妾身痛不欲生,這個時候卻有一個自稱是那狗賊的人出現在了他的府邸,黑袍遮面,控制著妾身應他要求行事。”
“他要你做什么?”莫商泠問,隨后她便覺得自己這話問的多余,箜鬼現世,還能是做什么好事?
“他命令妾身殺死繼任的縣令。”她聲音也低了下來,“然后將他們的頭顱帶回去。”
頭顱
莫商泠一時間沒有弄明白這個喪心病狂的林山到底是想做什么。天下武法,以重武冥能為尊,剩下的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施術者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走火入魔修煉出一些歪魔邪道多生事端。
只是,莫商泠也沒有聽過有哪一種邪術是需要以頭顱作為媒介來進行的。又或者,砍頭,是有什么特殊的含義?
“還有一個問題。”莫商泠說,“那個黑袍人,是利用的什么來控制你。換句話說,你能憑借那種控制手段來判斷那人是不是林山嗎?”
惜月搖了搖頭,莫商泠看起來還是想要再詳細追問,卻被宋申白拉住。面對莫商泠的目光,宋申白搖了搖頭。
一個普通的家庭,為國之民,尋規守法,為人子女溫恭良檢。一生沒做過惡的擺渡人最后全家卻落得這樣可悲的下場。
這個時候去苛責她,勸她抬頭挺胸向前看毫無意義。
如果她還活著,冤案洗清沉冤得雪或許還有些意義。可她已經死了,尸體里面被種下了猶如附骨之疽一樣的詛咒,被折磨著癲狂欲絕,入了魔障。
“該知道的她應該都說了,她既然不知道就沒必要再問了。”宋申白湊在莫商泠耳邊悄悄的說。“當務之急查清林山那王八蛋的死活,活著就亂刀砍死,死了就拖出來鞭尸。”
他對著惜月站著的地方努努嘴,“就算她也有錯,但該對這件事負責的不是她。”
“但這也不是我們能說了算的,那邊的事情我們管不了,冥淵殿前論功過,就算不用下十八層地獄也免不了投胎畜生道。”秦淮安說。
“畜生道!這也太沒人性了吧。”宋申白瞪大眼睛,“你殺了人難道不去怪自己,反而要去怪你的刀!”
“可那姑娘不是一把刀,她是個活生生的人!”
“現在已經死了!”
“曾經是!”
“都差不多了。事情都已經做下了,討論結果沒有意義。”眼看著這兩個人馬上就要來一場現實版本的舌戰群儒莫商泠不得不制止了這兩個人。她轉頭看向惜月,后者還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只是那眼角怎么也擦不干凈的血淚在月光下還是有些滲人。
“惜月姑娘,冤冤相報沒完沒了。你雖因那林山的貪念而死,卻也手犯殺孽,若是你執意還要殺盡薩黛的縣官,那只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不是筆劃算的買賣。”
她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錦囊,也不知道這袖子里面是不是內有乾坤,她掏出來的東西遠遠比容量要多得多。
“這是引魂符,燃起此符,會有阿修羅道的無常來接引你,冥淵殿前述你冤屈,酌情減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