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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師在這兒希望你能答應師父一件事,等你看完了信之后,不要急著去報仇,先靜下心來像以前那樣的用木刀砍樹三天,若是三天之后還靜不下心來,你再去報仇。”
說著說著,在王玄瑯的眼里竟然也閃出了淚花,這個老頭那里有他表面上的那么灑脫呀,他不過也是一個舍不下自己徒弟的普通老人而已。
“二狗,你本不是姓這個江字,而是另外一個姜,師父剛救下你的時候,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所以師父就給你取了一個劍仇的名字,希望你提劍以后不要忘記了自己的仇恨,可后來師父逐漸的想明白了一些事,所以就給你改了一個名字,叫福余!這人來到世上就是遭罪來了,所以師父只希望你在這個不怎么快活的世道能多幾分幸福。”
王玄瑯的眼角終于也有了眼淚落下,眼前這個總是讓他生氣的徒弟到了最后才是他最放不下的那一個人。
“二狗,其實師父未遇見你之前,總覺得人死便死了,既不必去管生前,也不用去管身后,可自從遇見你了之后,為師就總想著要在死前給你余留幾分福澤在世上才是最好。只可惜師父無能,到了這最后臨死該死之時,還是沒能為你留下些什么。”
一時間,經過了二十年的朝夕相處已然形同父子了的師徒二人一個說,一個聽,走完了他們在一起的最后一個夜晚。
東方魚肚吐白,絮絮叨叨說了一整夜話的王玄瑯再次變得奄奄一息,他還有好多話想說,可已經沒了張嘴的力氣。
在他生命走到盡頭的閉眼之際,他恍恍惚惚的看到了那個讓他愧疚了一輩子還不夠,還要下輩子接著愧疚的女子。
他伸出手去想要把她抓在手里,可后者卻如煙如幻的飄散開來。
“既然這輩子選擇了握劍,那就下輩子握你的手!”
看著已經溘然長逝的王玄瑯,二狗顫抖著嗚咽,只是沒有再發出聲音,他用雙手把那個老人抱入自己的懷里,接著,他又把自己的頭埋進老人的胸口。
心有戚戚然,悲大苦無聲!
再次靜默了半晌之后他才緩緩抬起了頭,二狗的眼睛早在三天前就已經變得紅腫,他抽出一只手為老人捋了捋散亂的頭發,可惜并沒什么效果,誰讓這個從不讓徒弟省心的師父已經有好久沒有洗臉洗澡了呢?
看著懷里老人那瘦骨嶙峋的蒼白面容,一道無法用言語修飾的悲愴聲音從二狗沙啞的喉嚨里字字顫抖的傳了出來。
“那里能…真不給你養老送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