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演習任務的第二天是中秋節,部隊放假休整一天,團里來的通知是九月十三日下午兩點起程返回營區。
駐訓在外,放假不同于在營區時,可以看看書、看看電視和打打球,由于炮陣地的火炮沒有撤出來,所以,二排還得住上最后一晚的大帳蓬。
放假了,那就等同于放“散圈”。
四班長郭鵬永不知道從哪里搞到了一副吊床,他在離帳蓬不遠處,尋了兩顆碗口般粗細的松樹,爾后,把吊床兩端的繩子往松樹的枝丫上一系,就開始了隨風搖曳的“享受模式”。
這操作,簡直是羨煞眾人的存在。
駐訓出來兩個月之久,梁荊宜心想這次回營區,自己肯定會收到不少來信,像余舒雅的、小師妹的,那是絕對跑不掉。
既然這樣,我也不能閑著,我要把在外兩個多月所經歷的林林種種,全部寫信告訴她們。當然了,涉及到軍事機密的內容,在信中自然是不能提及的。
說干就干,上午把個人要洗的、要清理的物資,全部整理到位后,下午他就開始著手寫信了。
小師妹的還好說,想到哪里寫到哪里,可以放開手腳隨便寫。
但余舒雅的就不行了,你得營造出一點氣氛,讓人家收到信,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這大白天的,到底應該營造出什么氣氛呢?
小梁同志稍稍考慮了一陣,拍拍腦門,有了,就寫寫我們二排駐守在炮陣地的實際環境吧!
這里靠海,晝夜溫差比較大,白天熱成狗,到了半夜又會凍成雞,海風一吹,沙子直接啪啪打臉;像雙手龜裂或是曬到脫皮,已是屬于見怪不怪的普遍現象;還有到了晚上,蚊子多不說,這塊區域也是令人浮想聯翩的。
并非是聯想到d特或是j諜來搞滲透和破壞,而是每到深更半夜,那墳頭上五顏六色星星點點飄忽不定的磷火,會冷不丁地突然冒出一些來。
這玩意在老家叫“鬼火”,也叫“幽靈之火”。
當新兵時,梁荊宜晚上去后面廁所撿肥,也是見過這種“鬼火”的。
雖說晚上安排的崗哨是三個人一班,但由于需要管控的范圍過大,所以三個人都是呈扇形分布出去,各自獨立負責一片區域的。
站崗的人膽子大點還好,要是膽子小,那心里多少還是有點忐忑。
梁荊宜在給余舒雅的信里,是這么描述寫這封信時,自己所處的惡劣環境的
現在是凌晨兩點十分,我剛剛下崗,因為想你想到無法自拔,于是我拿了筆紙和手電筒,給你寫了這封信。你知道嗎?我們排被上級安排住在墳場,負責看管全營的火炮,我和戰友們每晚都得站兩個小時的崗。
晚上站崗,除了一邊數星星,一邊喂蚊子之外,我們還可以欣賞到免費的煙花。這里的煙花不僅漂亮,而且還是環保的,你想知道它為什么環保嗎?
因為它是“鬼火”,來去一陣風,就問你怕不怕
“班長,這樣寫信給嫂子也可以的?造假造假!你怎么不說你這封信是站崗時,一邊倒立做俯臥撐趕瞌睡,一邊用手寫出來的?”李銳飛偷瞄了梁荊宜寫信的內容,所以才會有些憤憤不平。
他說站崗時倒立趕瞌睡,那指的是徐陳偉,因為擔心瞌睡來了,影響到站崗的質量,所以徐陳偉會經常把腳靠在樹干上,整個人倒立著做俯臥撐,以保證頭腦清醒。在某個三更半夜,他的這種反常行為被排長鈄星宇給查崗查到了,于是,不出意外地得到了全排推廣。
可惜,這動作難度系數太高,無人能給出有力的回應。
“年輕人,你沒談過戀愛,哥不怪你。”一臉不屑的梁荊宜抖抖手里的信紙,訕笑道,“不添加點虛構的成份在里面,你家嫂子的注意力會全部用在哥身上嘛?”
“可你這么寫,未免也太夸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