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寫的教案肯定不行,還有掛圖這個硬件設(shè)施,也是必備的。
連隊閱覽室有一臺團里統(tǒng)一配發(fā)的386電腦和針式打印機,電腦密碼只有連隊少數(shù)幾個干部知道,日常的保管人是代理二排長宗儒麟。
這么個高科技的玩意,哪怕戰(zhàn)士們都想上去過把癮,試試玩電腦是個什么樣的感覺,但終究實力不允許。
梁荊宜憑借著和宗儒麟的那層關(guān)系,也只是利用人家玩的間隙,麻溜地在打開的界面上,隨意敲出幾行雜亂無章的文字而已。
但這次不一樣了,連長下了命令,這386的電腦自己是非用不可了。
宗儒麟倒是很主動,他讓梁荊宜把手寫的教案再修改修改后,晚上熄燈了拿給他,由他負責制成電腦打印的那種。
老班長親自操刀,梁荊宜自然是不能有絲毫地怠慢,準備晚上的宵夜那是必須的。
熄燈后,營軍人服務(wù)社的老嫂子們也下班回家陪老公和帶孩子了,要是想吃宵夜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菜地頭的那個水餃店,二是馬路對面的阿枝店。
因為與阿枝的關(guān)系混得熟絡(luò)一些,所以梁荊宜選擇了后者。
在阿枝店里買宵夜,營里的干部戰(zhàn)士主要是以泡面為主,火腿腸和鹵雞蛋為輔。
在器械場邊上觀察了一陣后,梁荊宜瞅準時機,快步穿過馬路,買了兩桶康師傅泡面,兩根雙匯的火腿腸和兩個溫州產(chǎn)的鹵雞蛋,一共花了十二塊,付了錢之后,他趕緊往回撤。
雖然已經(jīng)是第四年的老鳥了,但對那些神出鬼沒的糾察,他還是有所忌憚的。
第二年在團教導隊集訓時,教導隊長鐘飛現(xiàn)曾經(jīng)當著他的面承諾過以后被團里的糾察逮到,只要給他搖一個電話,他會立馬出面擺平。
領(lǐng)導說過的話,那是言猶在耳,但領(lǐng)導能第一時間接到電話,并出面幫忙擺平嗎?他覺得這就是大話,這就是一張永遠無法兌現(xiàn)的“空頭支票”。
再說了,教導隊長的級別似乎有點寒磣,哪怕鐘飛現(xiàn)還兼任著軍務(wù)參謀,但小小正連職參謀又不帶“長”的,團里糾察到底賣不賣人情和面子,還是個未知數(shù)。
所以呀,他覺得還是小心為妙,俗話說得好“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瞄準與標定的教案并不長,通篇共三張紙,加起來不會超過一千字,等梁荊宜在一樓樓梯間燒開水的地方泡好了面,并端到閱覽室的時候,宗儒麟劈哩叭啦地已經(jīng)打到最后一張紙了。
“辛苦了,吃面吃面?!绷呵G宜將泡面放在針式打印機旁邊的臺子上后,隨即把頭靠近電腦顯示屏,“行呀你,這才多長時間你都打”
“你看看你,又不會用腦子了吧?”宗儒麟繃著臉打斷他的話,接著又抬手,指向那桶泡面,用責怪地口吻說,“熱呼呼的東西,能放在打印機邊上嗎?”
要是擱在平時,宗儒麟這么教訓梁荊宜,他肯定要想方設(shè)法懟回去,但是今天情況不同,他是有求于人家,萬一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把人家給得罪了,宗儒麟一撂挑子不干了,他找誰來掃尾?難不成把連隊領(lǐng)導從床上叫起來解決?
“我錯了班長,對不起??!”在端走那桶泡面的同時,表情極其諂媚的梁荊宜還不忘拍拍宗儒麟的肩膀,以表示自己深深地懺悔,“我下次一定注意?!?
“少給我來虛的,你認為還會有下次嗎?”宗儒麟也不知道今晚是哪根筋給搭錯了,在翻出一個白眼后,他又開始劈哩叭啦地敲擊起鍵盤來。
么的,還是原來那個熟悉的配方,還是那個幾年也沒有什么改觀的臭脾氣。梁荊宜在心里暗罵。
不過,暗罵歸暗罵,他還是善意地提醒道“老班長,泡面再不趁熱吃的話,時間久了,那可就干了啊!”
“快結(jié)束了。干了不簡單嘛,加點水不就行了。”說完他嘴里又飆出兩個字“鎖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