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傅玄毅猶豫考量到底該再說點什么的時候,耳邊忽然隱隱傳來了幾道雞鳴之聲,他才驚覺時辰果真是不早了,想到林鈺今晚的臉色一直不太好看,還陪他枯坐到這么久。
傅玄毅一下子就站起身來,沖林鈺說了句,“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林鈺這才也注意到夾雜在窗外風雪聲中的幾聲雞鳴聲,確實不早了。他今日還在外面跑了一天了,定然很是辛苦。
她跟著也點了點頭,站了起來。
屋外還是一片的風大雪急,院子里的雪都已經(jīng)積得老厚了,等天明恐怕要忙壞那些鏟雪掃雪的下人們了。
因著是雪天,所以到了這個時辰天空都還是一片的黑沉昏暗,廊下的燈雖被北風刮得亂舞,但好歹還算明亮,出來前傅玄毅順手拿了把茶房門邊靠著的油紙傘,此刻他就給林鈺撐了起來。
他就這樣一路撐著傘把林鈺送到了綺繡閣,直到看到有兩個揉著眼睛的丫鬟過來接了她,一直到她上了樓,他這才收了傘,放在廊柱旁靠著,轉身離開了。
沒過幾天,府衙里果然有消息傳來,本是甘州總兵的馮淵馮總兵,不日將要領著大軍前往鎮(zhèn)夷府鎮(zhèn)守,早在前兩天,這位馮總兵就已經(jīng)派人來私下送過消息了,請傅玄毅這邊做好準備,好能盡快跟著他一起出發(fā)。
肅王妃和林鈺自然也得知了這個消息,王妃心中不舍,同時也擔憂兒子的安危,可她也知道這是他使命所在,不得不去。
私下里落了兩回淚,可在眾人面前卻是半份兒沒有顯露出來,好生叮囑了兒子好幾遭之后,便開始親自張羅著為他打點行裝。
林鈺讓人送了消息去虎耳山,好說清楚她要晚些日子再過去,同時這些天她也沒怎么去錦繡園忙碌,基本都待在王府里,不是陪著肅王妃說話安慰她,就是和她一起幫傅玄毅收拾準備行李。
眼看著大軍出征在即,這些日子她幾乎每天都能見到傅玄毅好幾面,有時候兩人就會站在廊下或者院子里說說話。
難得今日沒有下雪,午后陽光正好,悠閑散漫地灑在了兩人身上,林鈺時不時地和傅玄毅搭著話,忽然忍不住側頭過去,打量了他一眼。
少年還在持續(xù)長身體的過程中,今日這突然一打量,發(fā)現(xiàn)他好像又長高了點,肩膀和胸膛也顯得更寬闊了些,于是她站在他跟前就更顯得嬌小了。
林鈺忽然有些不自在,下意識退遠了一步,抬手理了下耳側的碎發(fā),微垂了眼,口中又叮囑了一次這些天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的話:“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還請表哥千萬千萬要小心,莫傷到了……”
雖然她近來一直都在努力備著傷藥,除了按照上次與鐵五姑商議改良過的那個方子,甚至還想盡辦法地去收集師父那原方子上的藥材,好都給他一起帶過去。
可不管怎么說,能不受傷自然是最好的。
傅玄毅耳聽著身側小姑娘反反復復的叮囑,眼睛卻不由得朝她面上望去,她微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神情,可卻能瞧見那發(fā)白的臉色。
想起這些日子她幾乎一直如此,再有那天后來他特地去問過了,猜到她之前應是在那茶房里練功,后來那樣,顯然是行功不順,可她卻什么也不與自己說。
再想起他派去苗疆的人手至今也沒有傳回什么有用的訊息,她身上的蠱毒就一直是他的心頭大患。
傅玄毅的臉色不自覺地就繃緊了一分,等到林鈺終于對他叮囑完了,他也忍不住開口,對著林鈺道:“若是練功不順,也莫太心急了,我這邊也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林鈺倒是不意外他能看出來,但也不想他始終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笑了笑,就點頭答應了,然后很快就轉移了話題,又和他說起了其他的事情來。
李家人自然也很快得到了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