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而是為大漢。”
蘇武道:“從孝武晚年天下板蕩至今小安,外撫四夷,是孝昭和今上垂拱而治,而大將軍殫精竭慮的結(jié)果,來之不易啊。但安之難亂之易,十八年成果,萬千百姓的生計(jì)平樂,一夜之間就能毀掉。”
他看著兒子:“汝可知當(dāng)初,我為何給你取名通國?”
蘇通國道:“往來不窮謂之通,大人是想回家。”
“不,這個通,意思是知,是明。”
蘇武拍著僅剩的獨(dú)子道:“你現(xiàn)在回來沒幾年,還不解大漢,但為父希望,那個孝武期盼,大將軍奠基,而今上與西安侯要勾畫出的新大漢,我或許看不到了,你定能看到,并像為父一般,知之愛之惜之,在有人欲亂這天下時,能站出來!”
言罷,蘇武走到了院子里:“老夫巫蠱時不在,未能阻止父子相殘的慘劇,可今日,卻非要出去管一管。縱是杯水車薪,但至少,要將這杯水潑出去。若能阻止大亂,讓長安百姓免遭罹難,武雖蒙斧鉞湯鑊,誠甘樂之!”
他掃視院中的數(shù)十家仆門客,笑道:“諸位,出了這道門恐怕就要冒矢石而行了,汝等愿隨蘇武去犯險(xiǎn)么?”
眾人皆朝蘇武作揖,仆從性格也隨他,無需多言。
“大人,縱要出去,也披上甲,戴上胄吧!”
蘇通國追了上來,他已經(jīng)在肩膀上挎了一張弓,要陪伴父親左右了,手里還端著一頂胄——這還是蘇武的父親蘇建的。
蘇武卻拒絕,他的話,若換別人來說顯得有些迂腐,但蘇武說來卻一點(diǎn)也不覺得怪。
“這是長安,在天子腳下,是大漢都邑。”
“不是匈奴,不是敵國!”
白發(fā)蒼蒼的老臣穿戴一身朝服衣冠,推開門,帶門客仆從們出了家,行走在惶恐不安的尚冠里中,他雖然拄著杖,但每一步都是執(zhí)拗和無畏。
“我不著甲!”
……
“又被卷進(jìn)去了。”
許廣漢哭喪著臉,被中壘營的人揪出家里,推攮著走在尚冠里中時,嘴里只喃喃念叨著這句話。
雖然一直是小人物,但他偏就倒霉,每次宮變都會卷進(jìn)去。
第一次是巫蠱之禍后,他那會才三十出頭,意氣風(fēng)發(fā),擔(dān)任昌邑哀王劉髆的侍從官,隨御駕到甘泉宮,因?yàn)楹茸砹司普`將別人馬鞍放到自己馬背上,結(jié)果被判為盜竊,罪當(dāng)死,最后下了蠶室——事后有人跟他說,這是孝武為了警告昌邑哀王,故加重對他的處罰。
而他進(jìn)宮當(dāng)了宦者丞后,又遇到了上官桀謀反案,許廣漢負(fù)責(zé)搜索上官桀在宮里休息的公館,結(jié)果未能找到密柜里“幾千條繩子”,又被貶為暴室嗇夫。
自從女兒嫁了皇曾孫后,他家才算時來運(yùn)轉(zhuǎn),許平君生長公主、皇長子,入宮為婕妤,天子后來雖然冷落了許平君,但對許家的恩裳卻從未斷絕,不但追封許嘉為關(guān)內(nèi)侯,還封許廣漢為昌成君,無列侯之名,而有列侯之實(shí)利。
他也不用在掖庭當(dāng)差了,天子將那座早年在尚冠里的院落給了許廣漢,又賞了十幾個仆從,只需要舒舒服服養(yǎng)老即可。
但樹欲寧而風(fēng)不止,今夜長安忽生變亂,霍禹帶著中壘營包圍了尚冠里,又指名道姓要逮捕許廣漢。
他面色慘白,但眼下最擔(dān)心的,還是女婿和女兒的安危,嘴里不住跟押解他的年輕士卒說道:“吾乃天子?jì)D翁,許婕妤之父,皇長子的外祖父,大漢的昌成君,汝等憑什么抓我?”
“抓的就是許婕妤之父!”
霍家的奴仆如此說,但中壘營的北軍吏卒卻覺得理虧,只撓撓頭說依上命行事,大晚上睡得好好的,忽然來這么一出,他們自己也慌得不行。
就在許廣漢要被押出尚冠里時,卻打?qū)γ孀邅砹肆硪蝗喝耍瑸槭椎木故侵粽瘸鹿诘奶K武,蘇通國持弓走在一旁,讓人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