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等渾天說也無法解釋的難題,這才勉強接受。
唯一的問題是,地球與五星為何會圍著太陽轉呢?
任弘跟牛頓說了聲抱歉,提出了“萬有引力”的假說。
這是一個新的知識領域,耿壽昌一時間又陷入了魔怔,繞著這天象模型左看右看,渾天說因其局限性,對“辰極常居其所”“北斗不與眾星西沒”等天象無法解釋。今日見了新模型,聽了任弘的假說,耿壽昌大有當場列公式將其解出來的架勢,當初算五星聚合的時候,他可是能廢寢忘食的。
任弘趕緊攔下他,讓耿壽昌勿要夙興夜寐。
耿壽昌卻答“莊子云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壽昌年已四旬,若再不鉆研,恐怕就沒時間了。”
“你至少要活到十余年后!”
任弘卻板下臉,和耿壽昌做了個約定“十五年后,我送你一份大禮!泰西諸邦之天文、地理、數術,還有彼輩所言的‘幾何’,我讓人譯出后,以車載船行運來大漢,讓汝等看看這他山之石,可否攻玉!”
蔥嶺以西,長達三百年的希臘化時代即將抵達尾聲,希臘人的邦國支離破碎,希臘本土已被羅馬控制,塞琉古(條支)剛被龐培滅亡,托勒密埃及也成了羅馬的附屬,大夏(巴克特里亞)僅剩的城邦在印度河茍延殘喘,等待月氏人翻越興都庫什山南下,給他們最后一擊。
但過去幾百年里,希臘人的天文成就亦是驚人的,有人計算太陽體積是地球的多少倍,有人提出日心說,推測地球、太陽、月亮三者距離,都是了不起的成就。
而數學幾何上,諸位希臘大賢也跟開了掛似的。恰恰在圖形幾何上,乃是漢人不足的地方,就說那《五星占》上畫的星圖,不是任弘崇洋媚外,跟小學生亂畫一樣,確實是慘不忍睹啊!
他數學知識有限,能教給耿壽昌的東西已盡,若能將歐幾里得的《幾何原本》等搞到手翻譯進入大漢,師夷長技,不香么?
而更妙的是,不必一本本去苦苦搜尋,這些珍貴的書籍,都集中在一個地方靜靜等著,待任君擷取!
耿壽昌倒是沒把這話當回事,他未去過蔥嶺以西,只覺得大漢之外皆是茹毛飲血的蠻夷。
劉更生則細細聽著,出來后朝任弘作揖“《天問》中‘圜則九重,孰營度之?’這一問,更生今日算是又聽到不同的答案了。”
“只是又進了一步,究竟宇宙幾何,還得靠汝等后來人。”任弘倒是謙虛,未知的東西太多了,而這學說要擴大影響力,還得靠耿壽昌和劉更生的努力。
他又對劉更生道“在五經詩書上,你已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說來慚愧,辯論五經,劉更生十三歲時就能吊打任弘了,這也是他放心讓這小子舌戰群儒的原因。
任弘對眾人都有安排,耿壽昌負責天文、數學,劉更生專精左傳與格物,張敞與皇帝關系好,大可做未來大漢的丞相,大概在丙吉、于定國后就能輪到他,和霍光時不同,劉詢重新加重了丞相的權力,以分中朝將軍之權。
至于黃霸嘛,此人心思細膩,但不適合總覽局,只可在地方上身體力行。
任弘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紙書,這是他五年來閑暇時就往上寫的,絞盡腦汁將初高中的東西盡量記了下來。
“在格物之學上,為師的學識,也都在上面了,大多數都教給了你,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學了。”
這本厚厚的書被交給劉更生,讓他頓覺鼻子一酸。
任弘笑著寬慰弟子“你年紀尚輕,先好好做好左傳博士,將學說發揚光大。他日若有困惑,或是讀萬卷書膩了,想要行萬里路,大可去西方找我,一日為師,終生為師!“
劉更生更難過了,很想和任弘一起走,但任弘要帶走的那個人,不是他。
“道遠與人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