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冰塊的擠壓,在裂縫交錯的冰川上,隆起了小山似的冰塔,危機四伏,時不時有冰川裂開的聲響從腳底傳來,作為外來人,你根本不知道腳下哪里有陷阱。
幸好劉瑤光的烏孫護衛(wèi)走過無數(shù)次這條路,她熟練地引導(dǎo)眾人沿著最穩(wěn)定的冰川走,哪怕如此,也要面臨又深又寬的冰溝,一旦失手滑到冰河里,必死無疑。
幸好,這里沒出現(xiàn)任弘一失足成千古恨,或者美人伸手救英雄的場景。任弘前世好歹是經(jīng)常徒步的,每一步都踩得很小心。
倒是蘿卜自打出生后,頭一次走這樣的路,差點馬失前蹄踩入一道冰縫,還是瑤光和韓敢當死死將它拽了出來,才五歲多的小姑娘已經(jīng)嚇得花容失色。
經(jīng)過一日跋涉,從早走到晚,冰川總算是有驚無險地趟過來了,在背風(fēng)的峭壁下扎營時,任弘回望讓他們驚心動魄的冰川,不由擔心起來。
據(jù)劉瑤光說,這條古道每年只有三到五月,九到十月兩個時段可以走。其余時候,要么天山北坡和達坂上的積雪很厚,難以通行;要么則是盛夏的高溫,使得冰川迅速溶化,河水暴漲,切斷古道。
“哪怕我說服了烏孫出兵,這條古道,恐怕也無法讓大軍通行罷?”
劉瑤光聽到任弘的話后,應(yīng)道“眼下昆彌與部落已經(jīng)轉(zhuǎn)場到夏都草原,翻過山就能見到。但出兵自然不能走這條路,而要從冬都赤谷城繞道,經(jīng)尉頭、溫宿再回到姑墨。”
“哪怕騎兵疾馳飛快,但繞道千里,從烏孫出兵到抵達龜茲,起碼要半個月啊。”
任弘算了算時間,輪臺渠犁鐵門,已經(jīng)被圍困了十多天,而送軍情急報的驛使,大概還在白龍堆上向東跋涉,西域漢軍最近的援兵,依然得指望任弘,時間真的極其緊迫!
這一夜,他竟詭異的失眠了。
于是第三天,任弘起得最早,喚醒才睡了三兩個時辰的眾人,迎著微弱的光亮,催促大伙趕路。
今天的目標,是翻越古素爾嶺隘口。
雖是山脊鞍部的隘口,地勢稍平,但亦有將近海拔4000米的高度,冰磧物廣布,人馬走在上面,高低曲折,崎嶇難行。
可相比于膽戰(zhàn)心驚地過冰川,翻山看上去簡單多了。
但越是往上,任弘就越是感覺不對勁。
空氣越來越稀薄,身體越來越累,前額隱隱作痛。
他知道出了什么事,扶著節(jié)杖喘息,暗道
“完了,我前世四千多米都能談笑風(fēng)生,這身體看似強壯,才三千多米就不行了?”
而身后,一直如鑌鐵般堅強的韓敢當,也已氣喘吁吁,他其實已經(jīng)扛了許久,但見劉瑤光一個小女子都還活蹦亂跳,就沒有表露。
終于,在強忍了半天后,實在扛不住了,韓敢當才艱難地扶著峭壁,面色鐵青地對任弘道
“任君,我……我頭疼得要裂開了。這山上,怕是有瘴氣!”
……
s第二章、第三章都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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