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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根煙柱從破虜燧緩緩升起,這是韓敢當和呂廣粟點燃了塢外堆積的積薪,而趙胡兒則在上頭舉烽。
“望見虜欲入塞,一千人以上”的訊號會傳到西邊的凌胡燧,也傳給與長城南方十漢里外的一排亭障,再由他們依次傳遞,向四十里外的都尉府屯戍大軍告急。
視覺是最快的傳訊方式,不消半刻,四十漢里外的都尉府和步廣候官、就能接到報訊,做出應對……
任弘這時候已下了烽燧,手扶著木梯時,隱隱能感覺到震顫,不知是自己緊張的幻覺,還是那兩千匈奴騎的奔騰真的能讓他們的烽燧瑟瑟發(fā)抖。
但耳邊隱約傳來的馬蹄聲,卻是作不得假的。
“張千人!”
任弘喊了呆呆站在墻邊,有些不知所措的養(yǎng)狗達人。
“隨我去取甲兵!”
早在一百年前,晁錯就總結過“堅甲利刃,長短相雜,游弩往來,什伍俱前,則匈奴之兵弗能當也;材官騶發(fā),矢道同的,則匈奴之革笥木薦弗能支也;下馬地斗,劍戟相接,去就相薄,則匈奴之足弗能給也。此中國之長技也。”
堅甲利刃,是漢朝對匈奴的巨大優(yōu)勢,哪怕一個小烽燧,擁有的甲兵數量質量,也足以讓一位匈奴的千夫長艷羨不已。
任弘剛來破虜燧時,就檢查過存放甲兵的小倉庫,每個亭燧都有記錄兵器情況的帳簿,破虜燧除了六石具弩2把、四石具弩2把外,還有角弓三把,長戈長矛各4,長短戟各1,刀劍各5把,盾牌5面,此外還有藁桿鐵簇的弩矢箭矢600枚。
出去巡邏、伐茭的宋萬等六人帶走了部分甲兵,任弘讓眾人將剩下的統(tǒng)統(tǒng)搬到烽燧里去——作最壞打算,若匈奴犯塞的話,烽燧可能就是他們最后的堡壘!
“燧長,我為你披甲!”
韓敢當這時候也進來了,抱起木架上放著的鐵札甲就要往任弘身上披。
和秦代將士普遍著皮甲不同,漢代的甲胄制造有了質的飛躍,冶鐵的進步讓軍隊大量裝備鐵甲有了可能。這破虜燧中,就有分發(fā)了一副鐵札甲,兩頂鐵鞮瞀(diào),也就是頭盔,都是用鐵片與麻線編綴而成。
札甲的鐵札葉近百片,且有點厚,所以十分笨重,遠不如高級軍官們使用的魚鱗襦鎧輕便,且只能防護胸與背部,一個人很難穿上,得袍澤幫忙才行。
“你擅長近戰(zhàn),這鐵札甲還是給你來用。”
任弘往鐵甲里塞了些避免皮膚摩擦的麻絮,為韓敢當披上,這鐵甲太重了,重到對沒有披掛熟練的人來說,會影響速度和平衡。
再說了,好鋼要用到刀刃上,他不認為自己在戰(zhàn)斗中起到的作用,能比韓敢當這個沙場老兵大。
任弘自己則只用幘巾將頭上裹得嚴嚴實實,又戴了個鐵鞮瞀,這玩意雖然讓腦袋感覺沉沉的,卻能夠防住匈奴人的骨簇、石簇,甚至連鐵矢也會卡在鐵片縫隙里。
身上披了件漆成黃褐色的齊膝革札甲,又往左右腕上戴了皮質射鞲(u)。
而在挑選合手兵器時,韓敢當自然是順手的環(huán)首刀和鐵鉤鑲,身披鐵札甲的他儼然是個重步兵,左右手的兵器一敲,大吼著出門而去。
其他人也紛紛將剩下的兵器、箭矢搬到烽燧上放好,任弘在為用什么武器犯了難燧中五兵,他平日里也一一練習過,發(fā)現長矛最乘手,其次才是環(huán)刀。
對第一次上戰(zhàn)場的人而言,矛的長度能給人帶來虛幻的安全感,任弘手已伸向了矛桿,但腦海中閃過的一句“自古槍兵幸運e”,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最后走出門時,腰帶上掛著環(huán)刀,背上有一面朱紋漆革盾,懷中抱著自己的六石具弩,身側懸著箭箙。
這下裝備齊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