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除!”
任弘再度叮囑游熊貓:“汝等若是存心想害我,只需要騎著馬往這御道里走走,我就要被大鴻臚傳訊問責,說不定侯位都丟了!”
居然這么嚴重,游熊貓嚇得連連搖頭,表示絕不敢如此。
所以列侯招募家吏是要慎之又慎,任弘得一個個親自把關才行,否則哪天被誰坑了都不知。
等一刻后終于出了安門,任弘牽著馬慢慢過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便看到遠處路邊有個紅頭的少年,正不耐煩地扯著路邊的柳條。
卻是在安門附近宗室邸學禮儀的劉萬年,昨日正好跑到任弘家蹭飯,這孺子在長安待了半個月便想去周邊瞧瞧,恰逢任弘要去霸陵縣,便死皮賴臉要跟著。
不過讓任弘眼前一亮的是,劉萬年身邊,竟還有一位錦帽貂裘的少女,竟是許久不見的劉瑤光。
任弘過去與之見禮:“公主不是在平樂觀學鼓琴禮樂么,怎么也來了?”
劉瑤光笑道:“正值上林樂府休沐,向女師告假來城南看看吾弟,聽他說任君今日要去霸陵,我也想去長安以東看看灞橋、孝文皇帝陵,故厚顏同行,西安侯會見怪么?”
任弘覺得有趣:“半月不見,公主竟變得如此客氣,看來那平樂觀女師有些本領,禮樂還真學進去了。”
瑤光搖頭:“哪有學什么禮樂,除了鼓琴琵琶之外,不過是教授一些儀禮服制、四時之物的安排,讓吾等宗室女外知祭祀,內掌宴饗而已。規矩真是繁雜,一年四季各種應節的食品、祭祀的食品、大宴小會的安排,我光想想這些都覺得暈乎,這才想出來走走。”
任弘知道,宗室女子們將來夫君不是一方列侯,也是公卿大臣,所以四時祭祀,斷不能有疏失。而貴族宴饗是常有的事,所以漢朝女子還得是接人待物的多面手,最終要做到:“健婦持門戶,亦勝一丈夫!”
他倒是挺擔心劉瑤光從烏孫到長安,能否適應這種宗室貴女的生活。
劉瑤光面上卻十分輕松:“任君勿要小看我,我可是母親與馮夫人教授的!”
其實不適還是有的,別家的宗室女子都是從小便將養蠶當做游戲,漸漸知道分辨各種不同的蠶種,然后知道紡織,甚至會參與染衣,什么春暴練,夏纁玄、秋染夏、冬獻功,一整套程序皆一清二楚。
可烏孫苦寒,連一株桑樹都沒種活,解憂和馮夫人紡織得大老遠從中原購買生絲才行。所以劉瑤光得很吃力才能跟上女紅課程,幸好她當年跟馮夫人學過一些,總算沒丟人現眼。
而當輪到學習鼓琴時,便是她的拿手好戲了,秦琵琶奏得極其嫻熟,那些異域曲調讓曾隨李延年譜過《摩柯兜勒》的樂官們眼前一亮,甚至在商議要將烏孫樂引入樂府中。
而劉瑤光那一曲已經譜好曲調的《從軍行》,其鏗鏘之聲,更叫眾宗女都瞪大了眼睛,雖然被女師教訓說此樂不該女子來奏。但也就此讓人知道,西安侯任弘不僅有武略,亦有文采。
“想必那詩很快就能從上林樂府,傳遍長安。”劉瑤光暗暗想著。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劉萬年在邊上幾次欲言,卻插不上話有些尷尬,最后目光落在任弘牽著的馬身上,有些詫異:“西安侯換了匹新馬啊,那匹叫蘿卜的老馬呢。”
任弘和蘿卜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劉萬年。
他揉了揉眼睛,又瞅了一眼,卻認出這馬就是胖了一大圈的蘿卜,不由驚道:
“任君這馬,才半月不見,怎就肥成這樣了!”
……
“虧你長在烏孫,連馬肥是好事都不懂。”
在去往灞橋的路上,瑤光教訓起弟弟來:“眼下快入冬了,若再不養膘可熬不過去,而戰時急行馳騁,馬兒掉膘也極快,若平日不喂肥些,到時候恐怕跑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