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家,可味道總差了一些。
直到他這毛腳女婿第一次在許家吃飯,許平君的手藝,才讓他有了兒時的感覺。
填飽了肚子后,許平君燒了水,為劉病已洗頭,黝黑的長發臥在木盆里,被木瓢澆濕,許平君十分耐心地揉洗,比打理自己還認真,嘴里則說道:
“父親可高興了,說在西安侯家得列上賓,西安侯給他行了晚輩之禮,讓他在整個尚冠里、掖庭都有了臉面?!?
“母親則出著主意,說西安侯如此年輕便立功封了侯,讓你多走動走動,往后好找個差事做。”
劉病已嘟囔道:“她以為我不想做事么,自從回來之后,便整日閑在家中,要么去市上與那些輕俠貴公子為伍,看他們斗雞走馬,真是越來越無趣。可掖庭令說了,我出來之后最好就閑著,萬萬不可有入仕做事的打算?!?
掖庭令張賀,是張湯的長子,衛太子的親信,他是待劉病已如父親一般的人,在掖庭中將他照顧長大,手把手教他識字,出錢找來儒者教他學詩懂禮,還為他娉得青梅竹馬的佳婦。
劉病已對張賀十分感激,卻不知該如何回報。
他成婚那天,乘著醉意對張賀感激涕零,張賀卻大笑:“皇曾孫,你好好活著,就是對我,對史皇孫,對衛太子最好的回報了?!?
或是從小經歷了這些,劉病已倒是挺知足,那些對他好的人,史家、許家、張賀,都一一謹記在心,自己還這么年輕,往后總有報答的機會。
等到了中午頭發干時,他才讓許平君幫自己好好扎了發髻,穿戴一身新衣,拎著一只鮮艷的野雉雞登門。
沒辦法,雖是皇曾孫,但劉病已如今不過一白身庶民,只能用士拜上大夫之儀,而不能像任弘昔日拜訪楊家一般,抱頭小羊羔。
任弘也穿戴十分正式等在門口了,遠遠見劉病已過來,便朝他拱手:
“皇曾孫蒞臨寒舍,讓我這陋室生輝??!”
其中的推讓禮儀自不必多言,等劉病已被任弘迎進了大門后,發現這院落跟“寒舍”“陋室”一點都不沾邊。
已經在整個尚冠里都聞名遐邇的廚房里,熱氣騰騰不知在做什么吃食。聽說大將軍霍光最疼愛的小女特別愛吃西安侯家獨特香料所炙之肉,其他家也聞訊來購那孜然香,但西安侯卻抱歉地表示此香來自西域,極其稀少,家中存活已經告罄,只能明年才有了。
有些貴人不死心,去胡商使者混雜的長安西市打聽,卻被告知從來沒聽說過“孜然”這東西,只能悻悻而罷。
走進院落中,他發現這里被打造成了一個練武的校場,鋪著細細的沙,邊上有擺放矛、戟、弓、劍,戈五種武器的“蘭锜”,染了紅漆,十分顯眼。
兩位壯士正在校場中練武交手,一人持短戟,一人持環刀鉤鑲,二人動作很慢,卻是韓敢當在教游熊貓技藝。
“真虎士也?!?
劉病已看著心癢癢,想去練兩手,但出于禮貌,還是忍了忍,與任弘步入廳堂,這兒燒的是上好的木炭。
任弘家的廳堂,眼下已被大大小小的帛圖木簡堆滿了,任弘有些不好意思:“有些雜亂,皇曾孫勿要見怪,典屬國近日正在謀一件大事,得在冬至大朝會前完成,故十分繁忙,今日雖是休沐,但吏員們午后還會來我家相聚議事?!?
“看來是我拜訪的時候挑得不巧了。”
劉病已頷首,低頭看到一幅巨大的帛,上面畫著山川河流,郡縣道路,陸地與海洋分明,更有一些是他聞所未聞的西域外國名號。
“這是……地圖?”
在漢代,制作一幅大地圖的難度比任弘想象中的大,他雖然為這件事熬了好幾個晚上,卻依舊神采奕奕:“不錯,一幅囊括漢家所有已知土地的大輿圖,除了十三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