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若是再燙一些,就能在他白凈的臉上留下可怕的傷疤了,或許那之后他便不必戴面具也能嚇唬到人。
追殺已經持續了一刻,在漢軍各曲都派人加入追擊后,狂王的人陸續散盡,但只要辛慶忌盯得罪死,他跟著泥靡的鴉羽大纛進了營地深處。發現敵人的馬中箭倒地,鴉羽大纛也棄了,成了隴西曲的戰利品,只是泥靡本人卻不見蹤跡。
沒了坐騎,人也走不了多遠,辛慶忌讓自己的部下步行分散索敵,尋找灰燼里的腳印。
一道燒得坍塌的土臺后,忽然閃出一個人影,以極快的速度朝辛慶忌射來一箭,快到他無從躲避,只能下意識地一傾身子,那箭正辛慶忌中面門!
那人松了口氣打算收弓離開,卻不料本應中箭身死的辛慶忌忽然起身,反手給他來了一箭!
等辛慶忌走到面前時,這位胸口中箭跪在地上的烏孫貴人才愕然發現,這漢將臉上竟罩著一塊青銅獸面,自己的箭只射出了一個凹凸,讓辛慶忌額頭破了皮。
而辛慶忌比他更加驚愕,因為此人竟是一頭花白頭發,面容蒼老,與三十出頭的泥靡全然不像啊。
“泥靡何在?”
辛慶忌拔刃威脅這烏孫貴人,但他只是哈哈大笑,嘀咕了幾句聽不懂的烏孫話,垂下頭死去了。
辛慶忌感到一絲心悸,連忙離開此處,出了燒焦的營地后,戰斗已經接近尾聲,但他已經追得太遠,遠到看不見西安侯的旗號。
只是遠方約十漢里外,先前那一翼躲避傅介子的步卒方陣,脫離了戰場,好似要往外逃的烏孫騎從。
此時卻已在外圍兜了個圈,忽然轉向,朝西安侯和金賞的中軍大旗殺去!
……
“不好!”
漢軍指揮中樞,矮矮的山包上,金賞終于有了警覺,看著遠處朝己方殺來的三四千騎,大驚失色。
“那是詐敗的偏師?烏孫人也會此計?”
“然也,烏孫之民剛惡,貪狼無信,但不要因其野蠻那一面,而忘了他們草原行國狡詐的一面?!?
任弘指著那越來越近的敵人道“若我所猜不錯,泥靡根本不在他的鴉羽大纛下,而在這一翼中!”
眼下己方各曲或與剩余的敵軍纏斗,或追擊殘敵去了,甚至來不及回援,而此處只剩下趙漢兒的河西曲一千騎,以及金賞身邊千余休屠人了。
金賞愕然“泥靡為何不乘機逃走,他想做什么?”
任弘道“或許原本是想脫身的,但跑到一半后悔了,欲孤注一擲沖一沖我中軍,若能僥幸取勝,斬了我的頭顱而去,縱然輸了此役,也是雖敗猶榮啊?!?
對方已至兩里之內,而己方各曲,還在五六里外往回趕,金賞有點慌“那吾等該如何應對?”
“當然是遂他心意,將對將,王對王!”
任弘如是說,卻帶著趙漢兒和河西曲的士卒開始離開山崗,打算戰略轉移,運動殲敵。
而將那吸引仇恨的任字旗,則留給了身為休屠王孫子的金賞,讓他帶著休屠部千余人依靠弓弩,堅守此地片刻。
金賞很緊張“西安侯這是……”
什么事都不干躺贏?這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任弘笑道“秺侯莫慌,這是計劃的一部分!”
……
讓金賞擋槍拖延時間,而自己“運動殲敵”,這是否真是任弘計劃的一部分不知道,但狂王確實是上當了。
開戰之前,狂王耍了個小小的花招,他將嫡系部眾安置在后,讓最信任的翕侯持鴉羽大纛在前,以備不測。
當發現自己低估了漢軍,敗局已定時,狂王便假意帶嫡系脫逃,在離開無比擁擠烏孫人難以施展騎射的戰場中央后,又繞了個大圈向漢軍那孤零零的中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