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見怪不怪,他在任弘家吃白飯期間,沒少跟他未央、上林轉悠。而未央宮現在的主人劉病已,微末時可沒少與他閑聊飲酒呢,而皇帝的丈人許廣漢,更是經常在西安侯府喝醉,由韓敢當背回去好幾次。
所以韓敢當面色如常,該吃吃該喝喝,振旅儀式折騰一天,他可是餓壞了。
前殿的群臣諸侯就沒老韓這么好的胃口了,他們為任弘以一部之眾,立了如此大功而驚訝。都在暗暗議論,說上一個能帶著屬下立功,一次封幾個列侯、關內侯的將領,也就衛青、霍去病,勉強算上李廣利三人而已。
這三位都是獨當一面的大將,更有人言,眼下任弘相當于河南之戰的衛青,河西之戰的霍去病。
換言之,可以立山頭了……
“也怪我,打得這么好作甚?”
任弘不由暗暗埋怨自己,在西域打興奮了沒收住。蒲類、強弩兩軍找不出比他更優秀的都尉,西域都護傅介子那邊,雖然也立了大功,但功勞多積到老傅頭上,一口氣益封三千五百戶。
他手下的曲長們都差了點功勞,常惠、馮奉世、鄭吉、孫千萬都沒撈到關內侯。
唯一比任弘高的,就是作為主將,加封五千戶的趙充國了。
所以任弘努力想要讓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趙充國身上,并造成一種假象
我任弘,只是趙老將軍山頭上的一株小樹苗啊!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任弘努力吹噓趙充國時,卻有人站出來,繼續將任弘架在火上烤了。
卻是新任丞相的蔡義,他將任弘七戰七捷的功勞又說了一遍,提議道“陛下,西安侯弘有功于國,當拜予將軍之號,以示舍爵策勛。”
“臣附議。”
霍光起身跟進,這是預定好的程序,就任弘所知,兩府那邊早就通過此議了,大將軍也沒意見,只差讓皇帝定下一個雜號將軍的名稱。
“可。”劉病已笑著,作為今日一個重要環節,拜將軍的詔書他早就準備好了,便要讓尚書令念。
將軍之稱古已有之,以將軍稱呼“一軍”的統帥,這意義至今也沒有太大變化,而在西漢,將軍之號還不像東漢那般區分嚴格,只分為兩種。
一是大將軍、衛將軍、前后左右將軍,稱為“重號將軍”,后來因為衛青、霍去病的緣故,車騎將軍、驃騎將軍皆可開府,也并入了重號之列。
除此之外的其他將軍名號,則統稱為“雜號將軍”或“列將軍”。
按照大漢近二十年來的朝堂默契,身為重號將軍,基本板上釘釘能進入中朝。雜號將軍則不一定,但也意味著在戰爭中,能夠獨當一面,統領一軍,再不用給人打下手了!
所以能得到一個將軍號,不止是榮譽,也代表兵權和話語權。
至于命名法則,其實并無慣例,或來源于他所統領的兵種,比如輕車將軍、樓船將軍。或因所征以名將軍也,比如貳師將軍,度遼將軍,蒲類將軍。甚至還文成將軍、五利將軍這種裝神弄鬼的奇怪東西也混了進來。
甚至還有虎牙將軍這種不知何故的。
總之在西漢,雜號將軍的命名就一句話皇帝開心就好,想咋叫,就咋叫。
尚書令已經展開詔書要讀了,而任弘出列坐于庭中待詔,他今天從未如此激動,或者說忐忑過,因為有種不祥的預感。
還記得先前與劉病已各言其志時,他曾說過,想要做大漢的“征西將軍”,去征那遙遠的蔥嶺以西。
如今這想法是沒戲了,可別出于情懷,將這名號給自己了!
“別這樣,我不想做征西將軍,我是大漢的忠臣啊!”
任弘只在心中暗暗祈禱,卻聽尚書令念道
“自有漢以來,多因所征以名將軍,故孝武時有浮沮將軍,匈河將軍。今有西安侯弘,西征右地,救烏孫,降車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