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傳說在三輔流傳開后,會帶來怎樣的轟動。
“那這踏中美玉的于闐人能得到多少賞賜?”
趙延年笑道“五桶葡萄酒和十挑胡餅。”
這是簡直是打發叫花子啊,底層的淘玉者果然鮮有獲利的。于闐王已將白玉、黑玉兩河視為禁臠,日夜派人巡視,于闐人和粟特商賈膽敢來偷偷采玉,一旦發現就是處死。
聽說也有冒險到山里攻玉的,畢竟冰川附近才是玉石的源頭,但往往九死一生。不僅要翻越高海拔的大阪,而且沒有路,有時要順著石縫,抓著繩索向上爬,一不小心就會掉入深淵。
這一趟走下來,任弘心里有了底,晚上于闐王在國都西城設宴招待他,其名曰尉遲散跋婆,自述是于闐的第三代王,已垂垂老矣。
任弘記得一千年后,于闐的末代王李圣天就叫這名,不過胡人祖孫重名是常事。
于闐王去年是去過長安的,除了大漢將鄯善王位子排在他前面有些不快外,對這三年來直接貢玉換取絲帛的生意極其滿意,對任都護畢恭畢敬,甚至還要將下午趙延年得到的羊脂玉送給他,為任弘婉拒。
而于闐王子則叫“尉遲信訶”,也有三四十歲了,一臉善相,滴酒不沾,席間時不時就朝任弘看一眼,似是對他很感興趣。
于闐人的語言與樓蘭、精絕又不大一樣,而最具特色的便是,于闐女子喜歡用炭墨將眉毛連起來,看上去好似額頭上多了一條黑線,但于闐人卻以此為美,不覺有異。
任弘只一邊飲著葡萄酒,為舞者樂者們拊掌叫好,心中則暗道
“若是張敞在此,倒是可以學了去,給他家妻子試試這于闐畫眉之法。”
……
等回到專門為漢使修的館舍中時,任弘已經想好要講給中原人聽的淘玉故事了。
這故事的主角就叫趙延年吧,爛大街的名字容易引起人共鳴。
這將是一個三輔的窮小子惡少年趙延年,混跡半生一事無成,跟隨貳師西征,卻在于闐白玉河踏到一塊羊脂玉,在長安賣了百萬錢,一夜之間暴富的故事。
就跟鄰居小趙買彩票中了一百萬,引發整個小區蜂擁博彩一個性質,不管哪個時代,都不缺韭菜。
再將今日的見聞編排些進去,讓故事半真半假。比如于闐白玉河邊,彎下腰就能撿到一塊美玉,比如于闐人那首采玉歌,重在描述踏玉之易,讓人聽了后覺得我上我也行。
“這故事且定在三輔、三河傳播,朝廷募民來西域、北庭主要便是這幾處。”
都是天下人口最稠密的地方,和任弘去過的濟陰郡一樣,耕地與認可失衡,開始落入馬爾薩斯陷阱里了。很多人因為天災失去了土地淪為佃農奴婢,也不可能所有人都經商,而工匠基本世襲,技藝絕不外傳,社會閑散人員一年比一年多。
移民是一條出路,孝武時就在不斷將人遷到朔方、河西等地去。但人性就是這樣,一線城市吸引力遠超十八線小縣城,大多數人寧可在關中為奴,也不愿意到邊塞得百畝土地重新開始。
而募兵打仗這種事,也只有自信的六郡良家子才能勝任,畢竟一般人都對戰爭避之不及,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義。
可若是聽聞,西域有采玉這種利益百倍的投機活動,對他們的吸引了就大了。人都有僥幸心理,覺得好運氣能砸到自己頭上,尤其是那些閑散惡少年,一夜暴富不勞而獲的故事,正好戳中他們內心,如此一來,募民來西域的工作會好做許多。
商鞅視這些閑散人員為“毒”,強制耕戰就是“毒輸于外”,而在京兆尹和郡守們眼里,不事農事的惡少年輕俠閭左,又何嘗不是毒害地方的害群之馬呢?
放任不管的結果,就是三輔現在面臨的問題,大量輕俠與富豪勾結成群,偷兒和斗毆還是輕的,長安市肆里,甚至已經出現了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