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拖鞋,披著一件單衣,內(nèi)襯小衫。尨眉皓發(fā),略有駝背,左手拄著拐杖。雖有老態(tài),卻面綻紅光,神采奕奕,雙目有神。
長明道料想,“這戶絕不像是一般農(nóng)家人”,旋即多個心眼兒。
那人亦看了長明道一會兒,只見面前道人,雙目攏神,胡須飄然,一身道衣,卓然不群,手中拿著一柄拂塵,頗有得道高人,仙風道骨之態(tài),唯有背后捆著一個嬰兒,令人好生詫異。
老叟道“道人。大清早的,你敲門做什么哩?”
長明道拱手道“老哥,我們連夜趕路,到了寶地,身體乏了,尋覓飯館不得,迫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清晨打擾了您的好夢,請老哥行個方便。”
老叟點點頭,問道“有什么方便哩?”
長明道誠懇道“我們腹中饑餓,若老哥能為我等安排一頓粗茶淡飯,感激不盡。”末了,看著老叟又補充道“我們絕不白吃白喝,有銀子付給您。”
老叟看完長明道,又向他身后望去,見到兩個渾身精肉的漢子,默念一句“好個焦炭,兩個居然一般黑。”
左邊一個,皮膚黃一點,生長海口,說話聲音很大,眼睛賊賊的,這便是焦海鵬了。
另外一個,一身利索的短衣,腳下蹬著皮靴,好似獵戶,自然就是王彪了。
老叟眼珠子一轉(zhuǎn),說道“道長。出門在外,真不容易,何況你有帶個孩子。”
長明道點點頭。
老叟又說“你要吃飯,我是有的,不僅有飯,還有好酒哩。不過,有話,咱們要問清楚了。”
焦海鵬忙道“老爺子,有啥話,你快快問來。”
老叟瞪了一眼,笑道“這位道長,你們?nèi)齻€大老爺們,帶著個不到一歲的嬰兒,形跡可疑。弄不清楚,我可不敢放你們進門。搞不好,我還要叫人哩!”
長明道哭笑不得,很是難堪,說道“老哥,你放心吧!我們?nèi)齻€不是歹人,歹人敢大白天來村子里嘛?你是問這孩子吧?我不瞞你,他實在是個可憐人。老哥,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照顧一下!此乃是我一位故人的孩子,她全家,身陷囹圄,不幸身死了。我受了囑托,帶著他去南邊去,找尋親戚的。”說完,就看老叟踮著腳,探著身軀,面色一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長明道側(cè)著身,讓老叟看得更加真切了,說道“老哥,我覺不騙你,你若不信,我真不知道如何解釋了,只得帶著孩子去其他人家看看。”
老叟將信將疑,猶豫片刻,說道“道長莫急。我沒說不信你。你們出家人,信奉神靈,絕不打誑語,否則神靈會降罪的。而你,氣質(zhì)不凡,不染匪氣。我姑且信了你們,一起進來吧!唯恐我老頭子一個人在家,形只影單,況且,潦倒地方,沒什么好吃的,招待不周。你們要多擔待。”
長明道拂塵一甩,笑道“無量壽佛!多謝了!承蒙老哥招待,好過我等席地幕天,風餐露宿,哪有不知足的?怎能奢求佳肴美饌?淡飯粗茶,不失為真。”
老叟笑了笑,前面引路。
跨過門檻,便聞花香。石子鋪成小徑,穿過花圃,不染一泥。
走過中庭,便見一大屋,青磚黛瓦,氣派莊嚴。登上十級臺階,過了丹墀,進入門內(nèi),往左,來到一個小廳,內(nèi)設簡單,八張老椅,四四相對。兩兩之間,隔有小幾。上面空空,一塵不染。
另有,墻上掛字畫,房梁懸米穗。
一切布局,是很令人舒服的,絕找不到半分不適之處。
老叟讓三人隨便坐坐,轉(zhuǎn)身到后面去了。不一會兒,端來香茗。
在這期間,長明道隔窗環(huán)顧小院。
估摸著,院子是個方向,進門后,直奔中庭,數(shù)十步見方,目之所致,全是琪花瑤草。
想必是疏于管理,花枝亂綻,故而顯得雜亂無章。
中庭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