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荷葉田田、小荷尖尖,她起手擺扇間,袖中似帶荷香,即悠閑又舒坦。
入夜,隔著重重白紗幔布,江綰見了一個特殊的客人,她在簾子的這邊于滿室通明下整袖端坐,有些不明對方的來意,于是只得看著那朦朧婀娜的身影長久不語,也不知蒔花閣何時竟容得了女子進來了。
最后對方大約是耐不住寸時寸金的消磨,先啟口道
“姑娘身上這味道,倒是比以前的血腥味兒好聞多了。”
江綰乍聞此話,縱她以往能在雷霆萬鈞之下泰然自若,此時心也不免抖了一抖,可她還是佯裝不明其意,微偏著頭有些疑問道了聲
“嗯?”
說話之人像是早就料定她有此反應,因此也并不期待她能承認什么,只自顧自起身緩緩向她走來,步履間踝間有鈴聲隨步一同響起,女子伸手撫開層層紗幔,邊走邊說道
“凡有所相,皆為虛妄……這些日子以來,我得了空閑便會想,到底是什么,能將你這無夢亦無妄之人困住呢?”
江綰蹙著眉不知如何作答,因為她根本聽不懂對方所言究竟為何意,既然不懂,那就不能胡亂搭腔,免得越聊越偏離最初的話題,于是她選擇了喝著茶默默傾聽。
待最后一層薄紗被掀開后,江綰發覺這簾子掀起來多少還是有些收獲的,而這一點所得,也要仰仗她原本的那份職業和工作地點,不僅讓她有幸得見天顏,還能與皇帝一同見識天下奇珍異寶。
女子一身雪錦立于昏黃燈光之下,烏發垂墜,只使一根簪子斜斜綰住,整張臉雖仍有稚氣,卻也美的動人心魄了,那是一種清冷風雅的美,能襯的起白裳的人大多冰雕雪塑,又或者玉人之姿,她是前者,江溯該是后者。
“你心中必是帶著什么執念而來,遺憾的是我卻看不透,所以即便我想送你出去也是不能……但你也絕不該留在這兒。”
江綰清楚記得這女子許多年前來的那一日,自己正爬在犄角旮旯的陰影里偷著學蛤蟆叫,當天艷陽高照,這女子未見天顏前便在馬車之上掀開了簾子,臉上笑容燦爛的讓人晃眼,那種發自內心的愉悅不像背井離鄉,倒更似久別重逢……
她雖是由南方的一個小國進貢而來,卻又不是貢女,而是這四海九州中都難得一見的器靈,名喚泠沁,真身為一把玉質掌中琴,巴掌大小,正合適置于手內,彈時不一定響,不彈是也不一定不響,總之就是很有個性和特點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