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在床上撲騰、掙扎、翻轉……只可惜她一切想起身逃跑的行為,都讓剛才裹的極嚴實的被子給徹底“封印”住了,不管現如今怎么動彈,那最容易遭受致命一擊的后腦勺,都被“十三”珍重的托在手掌心兒里。
而從他顫抖的手上,自己明顯能感受到他激動的心,只是不知道這人會不會激動到一半兒,就干脆合掌攏指,將自己腦袋瓜子捏個稀巴爛。
江綰顧不上許多,在掙扎了半天都跑不掉的情況下,只能閉上眼氣沉丹田,扯著嗓門兒大叫道
“鬼啊!”
繡球聽到她慘叫,頓時嚇的一臉驚慌失措,邊搖頭晃腦的四處張望,邊緊張的說道
“不是,小姐你到底是在叫什么啊,這青天白日里哪兒來的鬼?云道長,你快看看啊,我家小姐是不是燒糊涂了!”
云道長淡定的將手里的茶杯遞遞還給繡球,一把抹掉臉上的水后,又把手在江綰的被子上蹭干凈。
“我不會給人看病。”
此后的一柱香功夫里,繡球試圖和這位云道長交流,但她提的要求明顯已經超越了人家的職能范圍,這位云道長又轉而試圖和江綰交流,可江綰卻根本聽不進他所說的話,于是在江綰的叫嚷聲、繡球的詢問聲、和云道長的陳述聲中,三人分別自說自話,根本無法溝通,如同雞同鴨講般的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終于,江綰胸腔里的氣兒用盡了,只見她張著嘴干用力,卻始終也發不出一絲聲音,模樣活像條涸轍里的魚。
“你叫夠了么,叫夠了可以聽我說了么。”
她看了看眼前這張俊朗的臉,在喘了幾口粗氣后,繼續閉眼大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鬼出來嚇人啦!”
云道長托在江綰后腦上的手微微用力,眼中竟露出幾分笑意……這應該就是比較典型的怒極反笑了吧。
“嗯,看來還沒叫夠,那你就再叫一會兒。”
在江綰感受到來自后腦的壓迫時,即刻非常有求生欲的收了聲,云道長見她停了,反而頗有興致的看著她催促道
“喊啊,繼續。”
她把已經吐到嘴邊那些想要罵人的話,又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一邊咳嗽一邊賠笑道
“咳咳咳……不喊了不喊了,喊不動了,嗓子疼的要死,再給我口水喝。”
云道長臉上一僵,突然松開托住她的手,起身離開床沿,扭頭對仍在茫然的繡球說道
“你坐過去,喂她喝水。”
“……哦哦哦,好的。”
等繡球把江綰從被子里抖出來,又扶著她喝了數盞茶后,她終于能從床上栽歪著半坐起身來,上氣不接下氣的看著云道長問道
“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說呢?”
繡球見兩人之間氣氛不佳,趕忙出來強行調解,一邊幫江綰拍著胸口順氣,一邊笑道
“小姐,我看你真是燒糊涂了,你方才不是說讓我幫你請個治病的郎中,然后再找個驅鬼的神仙?郎中是沒找到,藥童說去出診了,可我在回來的路上倒是遇到了這位道長,便先行將他帶回來了。”
江綰本來只是有些氣息不順,可現在竟被她拍的就連說話都帶著顫音兒。
“球兒啊,告訴過你多少次,順氣用的是捋的,不是拍,我這胸你再拍就凹進去了……你人不大手勁兒還不小,胸音兒都拍出來了,你是想我吐血給你看?”
說完,她瞟了一眼已經轉身去窗邊看風景的那位道長,他身后地下跟著的,是一條十分正常的影子……看來是自己糊涂,不過是兩個長的相似的人罷了。
江綰心思稍定后,擺擺手示意繡球附耳過去,對她低聲耳語道
“靠譜么,不會是什么江湖騙子吧?”
繡球思考了半天,沒有一絲敷衍的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