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覦在走出靈城城門前,再一次駐足回望,街上如潮的人盡皆向城門處聚攏而來,他們之中有的還記得靈城中發(fā)生的部分事,有的則已經(jīng)徹底忘了,可不管是記得也好,忘記也罷,這座城終歸是要重新融入進(jìn)正常的四季交替中去了。
“你要辦的事,都辦完了?”
云煜在正對城門百步之遙的地方與叁兒一同等著她,也不知究竟站了多久,她走上前剛要回答,卻見云煜目光越過她看向靈城城樓,百里覦扭頭順著他目光看去,空無一人的城墻上立著的正是身著黑衣的泠沁。
她立于高墻上,迎風(fēng)獵獵冷風(fēng)展袖起舞,舉手投足間像用肢體在表達(dá)什么,可惜百里覦是看不懂的,只是見她舞姿十分眼熟,故而才多看了幾眼。
“她跳的,似乎是……”
在泠沁抬臂遮住面孔,又以手掌撥云見日般露出半張臉時,百里覦終于想起為何會因這個動作看這舞眼熟了……她跳的,正是百里覦朦朧中在江淵貴妃記憶游絲中看到的那一舞。
與尋常舞姿不同,舞為國祭,自無半分輕浮,有的只有莊嚴(yán)肅穆。
云煜收回視線,轉(zhuǎn)身向無妄的方向走去,邊走邊道
“走吧。”
百里覦重回?zé)o妄后,安頓好叁兒便立刻鉆進(jìn)藏書閣,她翻查了所有可能記錄著靈城往事的書卷,得到的卻只有只言片語,竟也不比她知道的多出些什么來。
“不應(yīng)當(dāng)啊……”
掌中的這一卷竹簡,被放在記載人間百事的書架最高層,按理說在找到北祁的國史后,緊接著就該是記錄北祁歷代皇帝生平的單獨本卷,可百里覦站在梯子上翻了數(shù)遍,也沒有找到屬于江淵的那一卷。
是收錄的不全么?可這最后空出的位置,分明正好該是江淵本卷存放的位置……百里覦探指在架空上摸了摸,看著指上厚厚的灰陷入沉思。
灰都積的這么厚,看來是已經(jīng)被拿走很久了,但這些人間史料又非修煉功法,向來在仙門中都是無人問津的,又會被誰刻意拿走呢?
“什么不應(yīng)當(dāng)?”
許是她想的太出神,故而連云煜進(jìn)來都沒有察覺到,百里覦向下瞟了一眼后,平靜的把書卷塞進(jìn)原處,扶著梯子回到地面上。
“你是鬼么,走路都沒有聲音。”
云煜隨手從一旁書架上取了卷書翻看起來,邊看邊道
“我走路向來都沒有聲音,江師妹是頭一天到無妄的么?”
百里覦在靈城時試圖與他共處一室,那是著實沒有什么辦法,屋頂夜話也是恰好趕到那兒了,但在如今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她還真是不愿與云煜獨處,更何況她還想再些別的書來看看,云煜在這兒只會礙手礙腳。
“大師兄離派許久,回來后不先去拜會一下師伯?你可是在靈城的時候就惦記他老人家呢。”
她試圖隨便扯個借口將人支走,可云煜偏偏看書看的津津有味,半點兒也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
“勞江師妹掛記,只是師尊仍未到出關(guān)的時候,我便是想見也見不到。”
他手中拿著的那卷書講的是純宗醫(yī)理,百里覦湊頭過去看了一眼,書上講的是人腦遭受重創(chuàng)后可能出現(xiàn)的一些癥狀,還有相應(yīng)的治療方法……她想,云煜終于發(fā)現(xiàn)他腦子長久以來可能存在的問題了,當(dāng)真是可喜可賀。
“那就去檢閱一下門中弟子修煉情況,大師兄不在的時候,他們定是會有所懈怠,你還不快快去給他們一個慘痛的教訓(xùn)。”
云煜絲毫不為所動,繼續(xù)逐字逐句看著眼下的書,淡然回道
“修煉是他們自己的事,想修就修,想練就練,不想的話我也沒什么辦法,到例行會試時通不過的弟子,自要被放下山去,也省的礙我的眼。”
百里覦抬眼盯著他看了看,長嘆了口氣后,很是認(rèn)真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