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埃散盡,園中翠樹被一大塊破碎的院墻壓彎了腰,光禿禿的樹枝親近著土地,忍著委屈,不愿倒下。
長相思下的白貂倒是毫不憂心自己的處境,瞧瞧洛陽,看看司徒檀,黑眸靈動,口吐人言,譏道“呵呵,若不是人家丈劍相救,命都沒了,腐儒就是腐儒,也就這點咬文嚼字的本事了。”
見小貂放肆,洛陽再度揚起長相憶,抽的白貂嚶嚀一聲,眼中竟浮起淚花,一雙小爪擋在臉前,蜷縮著小小的身體,實在惹人憐愛,若有少女再此,必然為之所動。
奈何洛陽、司徒檀都不是養在深閨的少女,更沒有含淚葬花的柔弱心腸,見白貂這副模樣不但沒有動容,反而啞然失笑。
“我當妖族皆是鐵石心腸呢,沒想到居然還會掉金豆豆……哈哈哈哈。”
“前輩,有道是人面獸心,別看這小東西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實際上卻是個披著羊皮的狼,對付這樣存在,我向來只有一種處理方式,剝皮,上鍋!”
“這……能吃嗎?”
司徒檀微愣,好奇的打量著白貂,見過白貂之前的少女模樣,心中充滿某種違和的異樣感。
“前輩,她就是個貂,幻形再美,她還是個貂……”
洛陽輕聲解釋著,心中回想著師父烤制雷紋龍貂的配方手法,那種口感,那種芳香,叫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洛陽,你可不能動我,我是爺爺可是燭龍,我姐姐是昆侖醫劍劍主,我弟弟是赫赫有名的昆侖小師叔,你個草鞋無名的小道士敢動我一根毫毛,他們饒不了你!”
白貂驚恐的呼喝出聲,不斷向后退去,趁洛陽與司徒檀相視一笑的關頭,揮爪揚起灰塵,激發龍紋雷光,一頭扎進夜空深處。
洛陽感知著雷貂身上的潛藏劍勢,無意動身追捕,揮手引動滿院落葉,以劍氣湮滅,將散亂的事物一一歸位,順帶幫翠樹挺直了腰。
“前輩,徐子悠那王八蛋究竟想要做什么?”
司徒檀臥在躺椅上,望著天際的繁星,捋了捋胡須,笑道“齊國受控于徐家,守舊一脈需要個合適的魚餌釣魚,子悠他沒得選,只能一方面向徐家提條件治療風鈴丫頭,一方面暗中布局,將玉璽送到你手中。”
“太子的事呢?他身上的咒也在徐子悠的算計中嗎?”
“人算不如天算,子悠哪能算得這么清楚,諾易的咒是變數,倪光謀反也是,邊境的再三變故也是。”
“這么說來,這一切早就超過了他的算計?”
“也沒有,你不是來臨淄了嗎?這兒是他留給你的舞臺,他的計劃只到將玉璽送進你手中,后邊的都是留白,寫什么,怎么寫,都是你的事。”
洛陽點點頭,瞧瞧天際的月,道“跟我說說鳳玲吧,她體內的另一個分魂是怎么來的?”
“那還得從地府給的藥說起,那藥確實激活了鳳玲的血脈,卻也讓本來間歇沉睡的她徹底覺醒……”
深宮的每片青瓦都貪婪著自由的月華,素華白描著殿堂輪廓,樹影斑斕了滿地白霜,婀娜狐影閃過窗扉,引得燭火搖曳。
俯首讀經的美婦抬起頭,瞇眼看看門扉上逐漸放大的倩影,心中呼喚,“出來吧,我需要你的力量,求你。”
“要我幫你也可以,不過明天我要掌控身體。”
“只要遵守我們的約定,我可以答應你。”
“成交,順我者生,逆我者亡,就讓我教教你如何做一個真正的王!”
心聲歸于平靜,風鈴閉上雙眼,再睜開時雙眸變為紅色,眉眼間有著無數傲氣,抬頭凝視著殿外的虛影,不屑冷笑,揮袖打開殿門,望著那婀娜狐妖,喝道“你是哪里來的雜種,敢徘徊在本宮殿外,莫不是想試試車裂凌遲之刑?”
狐妖腳步微頓,看看書案邊的玉璽,輕動蓮步繼續上前,瞇著嫵媚的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