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輕揚,山風帶著沉悶與清冷。
洛陽不緊不慢的退后兩步,凝視著木道人的手掌,瞇起的眸子猛地瞪大,放出一線冷光。
一式月閃,天劍橫切,帶起漫天飛雪恍若接天巨浪。
“散!”
言出法隨,素白色的接天巨浪散成漫天光螢,木道人深吸口氣,任由冰冷充斥整個胸腔,那顆蒼老的心臟再度恢復活力,恍若瀕臨終曲時鼓點,愈加急促,愈加有力。
洛陽凝視著木道人的枯瘦身軀,那無形的力量漸漸擴散,像是一株新近萌芽的種子,同著化雨春風漸漸瘋狂茁壯,倏爾頂天立地,每一片翠綠的葉都在親近著那絲絲縷縷的云。
“洛陽,你是個很不錯的后輩,未來的路還有很遠,沒必要參與到我們這群老家伙的糾葛中,最后一次機會,退去吧!”
“退?逢敵必亮劍,人可死,劍可亡,只有向前,沒有后退!”
洛陽握著天劍大步上前,素白色的劍弧凌空閃耀,同那近乎于虛無的力量撞在一處,散開的能量將周圍的一切盡數湮滅。
“盡快結束,你的身體終究沒經歷過羽化、飛升,同這種等階的力量碰撞還不足以支撐太久!”
溫婉的聲音在洛陽耳畔響起,那雙淡漠的眸子泛起些波瀾,那瞬間洛陽看見了陳虞,不由輕喃“母親……”
光影虛幻中陳虞轉過身來,看看洛陽的,美麗的唇角緩緩勾起,溫暖而寧靜。
一滴清水落下,洛陽迷醉的情景散開,木道人的手掌不斷放大,化為一座山岳壓在洛陽身上。
洛陽眼睜睜望著木道人擦身而過,不甘的抬起頭,黯淡的明光騰空而起,將那方手印斬做無盡流光。
這劍為超脫而生,天壓不得,命亦壓不得!
“哎,這又是何必呢?”
木道人停下腳步,右手輕揮,背后的虛空閃起數不清的寒芒,纏繞著命運的晦澀偉力,每一擊都精準的攻向洛陽的竅穴。
一束流光,萬數碎影,定風波同無量數的穿云梭撞在一處,在虛空中不斷閃滅,奪目的光輝將山間的一老一少吞噬,叫觀戰群雄一時分不清勝負。
轟!
一聲含著怒氣的雷音落下,天際的墨色云海逐漸變為赤紅顏色,大片大片的業火憑空焚燒,靈氣漸漸枯竭,岱舒的攻擊卻越發的歇斯底里。
“該死,該死,你給我死,你們給我死!”
虛幻的劍光被赤紅顏色的雷霆轟碎,岱舒張口吐出一口鮮紅,梳理整齊的長發散開,招惹無盡滄桑,蒼白如雪,似乎瞬間老了很多。
“素素,素素……”
岱舒依舊不斷念叨著,天光中有著心上的音容,云髻高挽,面容寧靜,眉宇中帶著書香氣,只需看著就能得到久違的寧靜。
赤紅色的云霞漸漸收斂,雷光匯集,轟隆隆的響聲此起彼伏,卻看不到絲毫電光,云海中的赤紅色光點漸漸放大,這一擊便是最后的一擊,若能挨過,岱舒得活,挨不過,魂飛魄散,一是苦修僅是徒勞!
“素素,素素等等我,我這就來,這就來……”
清晰的回音在云霄上回蕩,玄燁低下頭,熱淚融化霜雪,雙拳緊握,連聲嗚咽著。
飛云上的豪杰們低下頭,嘆息自問,皆不知這情究竟是何物,為何總是能超脫生死,為何就是叫人放心不下。
木道人握著懸在身前的天劍,隨手將洛陽丟開,凝視著即將身死道消的岱舒,放聲大笑,眉眼中盡是解脫。
這就是命數,前因后果,種瓜得瓜,你岱舒當初拋妻棄女的時候就該想到今日之事,天網恢恢,一切有報,不得好死就是你的報應!
洛陽推開壓在身上的古木,張口吐出一口鮮紅,望了眼木道人的蕭瑟背影,提起劍,望向穹頂之上的戰斗。
眼前的敵人已是窮途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