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動,葉舞,晶瑩剔透的玉露沿著葉脈滑落,在空中舒展身形,折起一大片七彩輝光后優雅的落入鏡湖,亂了寧靜的長空倒影。
冥思的天師陡然睜開雙眸,瞥了眼動人煙波,先捋了捋花白的長須,又輕輕摩挲起流光的釣竿,感知著充斥化境的禁制無聲消散,面上有三分歡喜,眸里藏七分隱憂。
探手一點,化為黃金雕塑的邋遢道人漸漸恢復原貌,凝視著顫抖的手掌,久久無法釋然。
“山高路遠,風帆更正,可還敢披風斬棘,直濟滄海?”
天師的聲音好似仲夏的滾滾驚雷,邋遢道人卻如若未聞,依舊直視著自己的手掌,天師不由眉頭輕挑,又喝了一聲。
“山高路遠,風帆更正,可還敢披風斬棘,直濟滄海?”
邋遢道人終于放下手掌,緩緩抬起頭,目光中盡是迷惘,沉默許久,低頭猛地抬手在眼前劃過,將自己的雙目徹底斬瞎,心底的不安也隨之消散。
“賊老天,這雙眼睛來日必叫你千倍奉還!”
聲嘶力竭的聲音在域外化境中回蕩著,天師回過頭去,凝視著止息無波的鏡湖,透過碧葉般層層疊重的虛空,眼睜睜看著洛陽斬下敵酋的頭顱,一人一劍一白衣,意氣風發笑天低。
邋遢道人也微微側首,看看洛陽的模樣,輕笑道“我不如他,他……真的很了不起。”
“不錯的。”天師輕聲喃著望向昆侖山,深吸口氣,嘆道“他了不起是一方面,蒼天化身眼高于頂是另一方面,驕兵必敗,這一點適用于任何生靈。”
“不過,這不算壞,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碾慣了螞蟻的手忽然被螞蟻咬了,任誰都會對這螞蟻念念不忘吧。”
“蒼天必然想要了解他,如此情勢,想必那閻羅鬼面隱藏的秘密很快就會浮出水面……”
邋遢道人輕聲說著,隨既捏起一枚石子落在棋盤上,頓了頓,問道“那筆能不能將閻羅鬼面毀去?破了這層遮羞布,我倒要看看洛陽拿什么遮掩天機!”
“雖然不知道這步棋出自誰人之手,但這是一步妙手,六界中沒什么能毀滅閻羅鬼面,如此,自然也沒人清楚那閻羅鬼面究竟隱藏了什么。”
天師瞇著眼眸,嘆聲幽幽,聞言,邋遢道人落下草團,又捏起一枚棋子,微微沉吟,落子截殺,圍三余一,不動則已,動必徹底抹殺昆侖。
天師瞥了眼棋局,心如鏡湖止水,閉目凝思,感知著少年御劍乘風,橫渡河山萬里直入陽城初春。
朦朧的陣光漸漸散開,夏祈星讀罷玲瓏弈星劍經的最后一字,輕笑著合上古籍,瞧瞧剩余沒讀過的半數典籍心滿意足的搖搖頭,伸手將鬢角垂落的青絲攏在耳后,溫柔的將散落在石桌上的經卷理順,望著那飛云之上的劍光落下祭靈殿外。
撥云見日,孤枝萌生新綠,斜落瓊霄的輝光將洛陽的影子斜斜拉長,含著香火味道的風卷起染血的衣袍,洛陽一步步走進殿中,取出了塵圣僧的破碎舍利放在夏皇同柳雛的靈牌之間,恭恭敬敬的行以劍禮,將裝著曹青凡頭顱的木匣放在靈堂前。
驀然風起,殿外清脆的風鈴聲更是悅耳,紙錢紛紛揚揚,洛陽張張嘴,卻又不知同他們說些什么,不過是一件小事,還是依靠柳雛幫助才完成的,真沒什么可說的。
這樣在祭靈殿中站了片刻,洛陽收回舍利,轉身走到夏祈星面前,好奇的望著夏祈星,“這么看我做什么?”
夏祈星輕輕一笑,溫柔的將再次被清風吹落的青絲勾到耳后,呲著雪白的小牙,意有所指的回道“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罷了……”
“出乎意料?”洛陽眉頭輕挑,微微思量后試探道“你不會以為我會像小孩子樣來這炫耀吧?”
夏祈星很快掩去錯愕的神情,裝著厚臉皮不在意洛陽的調笑,將桌上的劍經抱起來塞給洛陽,勾著嘴角,模樣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