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臨近,小樓里的琴弦驀然崩斷,蕭盈兒起身,收斂指尖不經意露出的劍氣,在窗邊望著玉皇父子落在莊外。
他還是舊時模樣,一副假惺惺的輕笑,心底里黑的發亮,那雙眼睛很平靜,可再平靜也是一方死水,內里有著惡臭。
這次來想必是要問親,也是,皇子與儲君可不一樣,上一個儲君就死在昆侖山外,這一個洛陽總不能提劍過去將他打殺了……
蕭盈兒在打量唐子威,玉皇則是在打量蕭盈兒。
第一眼見得儒雅,細細品味卻有銳氣,那雙手可以書畫撫琴,也可以舞劍殺生,一人坐擁蕭家氣運,若非是計劃,這蕭盈兒倒也配得上子威。
正想著莊外門開,耄耋老者一身華服,身后跟著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對著玉皇折腰虛禮,“見過陛下,萬福安康,道途通天。”
玉皇沒開口,僅是點點頭,如此就夠了。
“陛下里面請。”
那耄耋老者諂媚的笑著,側身虛引,玉皇卻不動作,瞥了眼小樓關窗,冷聲道“世態炎涼,寧折不彎的現在都喜歡藏而不出,知道的是韜光養晦,不知道的還以為貪生怕死。”
“翠柳,你說抓耗子是貓的事,為什么會有狗指指點點?”
蕭盈兒坐在桌前,不緊不慢的端茶,細細品了一口,出聲問身邊的侍女。
只見那侍女眉頭緊蹙,低下頭,不敢說話,蕭盈兒也不急,嗅嗅茶香,笑容輕松,不說就不說,能聽見就夠了。
“放肆,蕭盈兒,你眼中還有沒有祖宗禮法?”
主人不出聲,狂犬先吠,蕭盈兒放下茶杯,撇了那位二祖爺爺,推開小窗,不打算理他,直接問唐子威,“你來找我做什么,擺你的儲君架子?”
“盈兒不可無禮,我父皇在此,還不從樓上下來。”
瞥了眼玉皇的面色,唐子威急忙開口,沒回答蕭盈兒的問題,聲音中帶足關切之意,眼中透著焦急與憂慮,不知道的真以為這癡情是真的。
可蕭盈兒知道,自然不愿給唐子威好臉色,瞥了眼玉皇,心底里明白,這位出手可不是因為蕭家,而是因為昆侖,她若嫁,賠的也不只是蕭家,還有昆侖,甚至還有人間。
若不嫁,玉皇不開口也有人殺她,不錯,是人,那兩位表哥可不就在那看著,她若嫁了,這家也就是他們的,到時做什么都沒人攔著,好不快哉。
嫁與不嫁,一個人與天下人,死與活,很多選擇,卻不難決定。
欲說還休琴難賦,山上山下兩世人,若只有死,那就去死!
“這月十五已過,下月十五月圓,你帶紅霞十里,法寶百車,銀錢千斤,靈石萬車前來,我還你嫁衣紅霞,漫天祥云,天人遠嫁。”
“善!”
唐子威沒等開口,玉皇點頭同意,言罷身化遁光隱入流云。
云上有天,天外是深不可測的混沌,永恒沉寂,有著太多的故事,卻惡趣味的不愿主動分享,只想等你自己發掘。
劍光掠過虛空,藏在暗處的幾人打算動手,忽然劍意飄然,如當頭棒喝,嚇得群賊退避,目送劍光飛出千里消失不見。
也不是消失不見,僅僅洛陽不想被瞧見,此地離妖族的控制范圍可不遠了,若不知前路幾何,再慎重都不為過。
虛空中漸漸生出輝光,一閃一閃,走近,浮石上修有妖皇象,面容模糊,不存神念,發光不過是陣法作為,僅能用以指路罷了。
過了浮石沒多遠又有明光入目,沿著輝光指引,洛陽漸漸靠近那方天地,赤紅色的長空外有著九道蒼翠色的光弧,能鎮壓氣運,封鎖天機,也能于頃刻之間將這天地湮滅。
這是妖族先賢千百年爭斗換來的一處天地,內里資源是妖界千倍,但不適宜生靈生存,即便是妖,也不適宜。
因此這成了囚牢,妖族抓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