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是孤獨的調味劑,也是倔強的遮羞布。
親眼看著最后一點陣光消散,洛陽低下頭,素白色的袍袖遮去發紅的眼圈,肩膀輕顫,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他現在過的不差,你們還沒去看看他呢!”
“看到了,我們已經看到了……”
許是風起,竟有輕輕回音傳來,洛陽抬起頭,環顧四下空蕩,再低頭,淚落沾裳。
嗚咽許久,他擦去臉上的柔弱,緩緩抬起頭,又看了眼祭壇,遁出地下,同過去一樣,將傷痛都潛藏起來,視作一根可以助燃心火的柴薪。
別了僅剩傷情的青山,飛過蕭家,見伊人無恙,留下輕嘆一聲,飛落酒舍靜坐,愁緒止不住的萌生,想飲酒,便用靈力包裹住埋藏在地下的老酒,緩緩取出,探手招來,嗅著泥土的味道,滿意的點點頭,掌心靈力吞吐,泥封盡去。
醇香的酒氣飄然而起,再從樓下尋一只看起來干凈的酒碗,不用什么酒菜,今天不同往日,喝酒不是為了享受,只是為了醉。
一醉解千愁,醒后盡釋然。
醉酒是一種過程,這過程還可以是同人比個高下,提筆書入字里行間,調墨繪入百般顏色,他們都很復雜,所以洛陽選擇飲酒,也確定醒后能放下一切。
酒水滿碗,洛陽瞥了眼還在沉睡的小城,正欲痛飲,恍然間瞥見破碎的墻壁,不由放下酒碗,起身注視著那兒,默默出神。
在那破碎的墻角繪著一朵美輪美奐的臘梅,刺目,妖艷,引出別樣的韻律。
“哈哈哈,原來如此。”
洛陽輕笑著坐下,舉杯對著那臘梅遙敬,將酒水一飲而盡,細細回味,覺得缺了什么,便引動神識向廚房,糕點、烤肉,還有幾盤涼了的菜肴浮空而起,有序落在桌上,雖然少了點,但用來湊數算是夠了。
一口酒,一口菜,快意逍遙,明月臨近窗邊,悄悄看著,覺得缺了些什么,便送來清脆蟲鳴。
那道橫貫東西的劍河散了,楊天奉終于能抬起頭,瞥了眼陵園外的遠山,東皇方朔在那兒,面色蒼白,身形看上去格外單薄,似乎一陣風就能被卷倒。
“盟主大人倒是好算計,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接下來只需坐山觀虎斗,借刀殺人,不出許久,這天下即可收入囊中!”
每句話說的都不差,每句話說的都那般刺耳難聽,但這厭惡又不能表達出來,楊天奉索性閉上眼眸,感知著東皇方朔的氣息,也想要惡心惡心他。
“方朔,你可還好,方才拖住他們辛苦你了。”
聽聞這話,東皇方朔卻也面色不變,輕笑著搖搖頭,隨意尋了棵高樹擋風,“多謝盟主關懷,為四海盟大業,我這點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不過盟主有沒有想過這招以退為進的弊端?”
“弊端?”
楊天奉無聲自問,不由細細思考起前因后果,每個棋子的落點、作用都很明確,這盤棋下得很明確,根本不存在什么鄙陋,如果真的要說,那只有棋盤外的邪修勢力。
是了,一潭渾水的人間才是天師需要的,如果不加制止,很可能四海盟就會步仙盟的后塵,成為邪修的溫巢,那時他這盟主必然被架空,此前所有付出盡數化為夢幻泡影。
“哎……是我失算了,幸有方朔在吾左右,敢問可有良策,吾在此固步自封,盟中實在是鞭長莫及!”
“盟主放心,請看此法!”
東皇方朔的傳音入耳,緊接著還有道法決,算不上玄奧莫測,但正好應對當下情勢。
身外化身,雖然比不得一氣化三清玄妙,卻足以利用分身做些事,比如暗中執掌四海盟,比如暗中排除異己……
“方朔此法甚妙,還要勞駕你幫忙守關!”
楊天奉傳音一聲,言罷收斂心神,一點點查看起這法決,逐字逐句地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