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云淡,天高氣爽,殿外秋意正濃,殿內沉香繚繞,滿殿魚龍袍沉默無語,性情不一,向往不一,手段不一,都凝結眉頭,瞇著眼眸,默默算計著大秦被栽贓嫁禍的事。
那些高來高去,飲露餐風,不近煙火的“仙”在人間只占少數,這漫漫紅塵終究屬于人。只若是人就會被情緒支配,這場屠殺會刻在他們的骨子里,祖祖輩輩永不忘懷,只若還存在,必然同大秦為敵。
這不隨時間改變,哪怕日后城破國滅,大秦橫掃六合,他們也不會忘卻此事,窮盡算計,日日夜夜,叫大秦皇朝永不安生!
根本就沒有破局之法,那屠城的確實是大秦的軍隊,即便是被控制了,可也是大秦的軍隊。
兩難之境,風雨將臨,進一步,有趁火打劫之嫌,陰謀屠城之事再不可能洗清,退一步,有理虧示弱之意,兩方士氣此消彼長,說不得便會粉身碎骨!
沉郁在揣測中不斷發酵,孤高的王位上,贏正緩緩握緊拳頭,冕疏下,緊閉的眸子驀然睜開,深吸口氣,正要開口見李思上前一步,躬身微禮,道“陛下還請三思!”
聲落群臣抬頭,萬眾矚目下,贏正勾起唇角,眸光堅定,起身同時殿中閃耀明光,有黑衣少年行走虛空而來,玉冠束發,長發披肩,提三尺青鋒,攜殺機如獄。
“秦王,你這視萬民如草芥的不仁不義之輩不配為王,該死!”
聲落踏步提劍,仙劍未曾徹底展露鋒銳被一只手掌按回劍鞘,隨即冰冷的廟堂透入暖陽,看清那背影后不知誰輕輕呼出一口氣,格外刺耳。
“道友,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況沒看到的,我了解你的……”
“住口!”少年怒目圓睜,緩緩收劍退后,盯著那雙半睜半閉的丹鳳眼,殺機中摻雜著失望,“洛陽,我原以為你是俠義之人,我錯了,你和他們相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呵,這天下可能沒有公理,但每個眷戀故土的修者都會來找你,哪怕是蚍蜉撼樹終會水滴石穿,要么你們殺光我們,要么,你大秦永無寧日!”
言罷少年轉身離去,洛陽沒選擇將他留下,直勾勾注視著那處空地,沉默久矣驀然開口,“國相大人,那群被控制的軍士現在何處?”
李思聞聲轉身,先是一禮,起身道“現今下落不明,說來慚愧,我等甚至不知敵人何時用下手段……”
“不怪你們,千年王八萬年龜,這個歲數的老東西自持見得多就將我們當作娃娃,倚老賣老,行事肆意無忌,不給他們點教訓真不知道江河后浪推前浪。”
洛陽輕聲說著邁步出殿,及至殿外停下腳步,瞥了眼贏正,道“代人受過可不是美德,這世界很奇妙,有時不能太分清黑白,有時又必須得分清黑白。”
“即刻擬旨昭告天下,不用掩飾,將知道得實話實說,過去這場戰爭屬于凡人,從此刻起,這場戰爭屬于修者,道統之爭,氣運之奪,不進則退,不勝必死。”
“學生受教。”
贏正起身行禮,俯仰之間劍仙飄渺無蹤,落座提筆,盯著空白的御旨,深吸口氣,壓著心底私情,就事論事,鋪陳直述,這不僅是冤有頭,債有主的陳情文詔,還是戰書,大秦代表三教,代表書院向隱世家族宣戰!
葉落云遠百花殘,水凝天高雁南歸。出了咸陽城洛陽直向臨淄,踏乾坤妙法,行河山萬里,觀滿山葉紅,待到重見廟堂,探手持劍,動八方風云。
“馮卿鸞,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殺了這個冒牌貨后去找你出來?”
傳音縈繞鎖秋深宮,長空電閃,雷震如鼓,廟堂文武面色皆變,不敢出言,忍著驚恐,互相以目示意。
高倨王位的少年緩緩起身,握緊顫抖的手掌,繞過書案,頂著狂風步出殿門,仰望著半空上的劍仙,舔舔發干的唇角,朗聲道“老祖與先皇不在此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