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帳內無人,大林皇帝林榮問道“殿前司楊光義和侯云策如何?”
這是一個極不好回答的問題,楊光義和侯云策都是殿前司猛將,偏向誰,被另一個探知,都將增加一個仇敵。王樸知道此節,但是他為人方正,想了想,還是做出明確建議,道“兩人皆是殿前司勇將,楊光義治軍有方,為人仁厚,可大用。侯云策是悍將,沖鋒陷陣無人能敵,帶兵也很有本事。只是他來自幽州,自稱侯之恩的族侄,但是侯家煙消云散,幽州府的戶籍被燒掉,誰都無法證實他的來歷。”
王樸很看得上侯云策,于是暗中查了其來歷,查到侯之恩便無法再查下去。出于公心,他提出此節。
林榮揮了揮手,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侯云策有功,就得獎,若是獎罰不公,以后誰在戰場上賣命。”
王樸道“如果要獎,那就讓其做個防御使,不宜將其留在殿前司。觀其言,看其行,等到可大用時,方可大用。”
林榮默認了王樸的觀點。
王樸向林榮進諫時,孟殊離開了軍營。
臨行前,孟殊找到韓淇要了烏頭毒,擦在刀刃上。他恨極了何家,如今接受云帥任務,公仇和私仇交織在一起,那就必須取了何松之命。
從萬壽寺前偶遇侯云策到如今,孟殊在短短的時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徹底不再把自己當成讀書人,而是變成一個軍士。進入營中,他就開始向何五郎學習武藝,天天打熬身體。再加上隨大軍經受了大戰煎熬,如今孟殊不再是文弱書生,而是一個敢于殺人的黑雕軍士。
五個人一路快馬加鞭,來到壽州以后。留了一人在城外照顧戰馬,孟殊等人步行進城。孟殊以前以讀書人身份來過壽州,熟悉城內大街小巷。找客房住下后,孟殊就派了田二守在何府,等何松出來。
田二原本是壽州人,被何家奪田以后才投軍。孟殊在萬壽寺投軍以后,田二主動找過來,不時聊聊何家之事。兩人同病相憐,頗有在一起說話。
孟殊接到重任以后,找的第一個人就是田二。
諸人原本以為要守幾天時間才能等到何松,不料田二剛到何府門前,就見到何松騎馬出現在街上,身后帶了兩個跟班。兩個跟班沒有騎馬,跟在何松后面,大搖大擺,狐假虎威。
三人走進城內最大酒樓,兩個跟班在樓下,何松獨自上樓,與城內幾個狐朋好友在一起喝酒,又招來唱曲的小娘子,其樂融融。
孟殊原本以為在壽州殺掉何松會很難,五人之中或許還會有人出不了壽州。從這一點考慮,他再三叮囑手下,如果真被捉住,就一口咬定是萬壽寺遇害者的家人,遇害者家人原本就是一筆糊涂帳,死咬這點,那就死無對證。
幾個軍士都是從尸山血海中爬出,看淡了生死,很是豪氣。
田二道“若是真被捉住,那就抹脖子,何必受苦。”
其他諸人皆呼應。
孟殊以前與讀書人打交道,不少讀書人表面稱兄道弟,暗地里你爭我奪,甚至捅刀子下狠手,遠不及眼前撕殺漢來得爽快,他拱了拱手,道“何松在明,我們在暗,殺完人就走,他們逮不到我們。我講的是特殊情況,萬一負傷,若被逮住。”
田二道“孟郎不必多說,這顆腦袋早掉和晚掉沒有什么區別。快意恩仇,這才是我輩的活法。”
四人到酒樓找了個隱蔽位置坐下。孟殊到樓上走了一圈,將何松所在房間摸了清楚。下樓后,他低聲道“我和田二上樓,你們在樓下。若是樓下長隨要上樓,攔住他們。”
孟殊和田二各提一個包上樓。來到何松所住房間,推開房門,孟殊將那個唱小曲的娘子推出門,然后關掉房門。
何松大怒,道“你們吃了豹子膽。”
孟殊和田二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