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場合,竇田、郭寶玉一般只是鞠躬作長揖便算作行禮。
行禮罷,竇田興奮地道“云帥,總算弄清楚黨青甲制作方法了,以前只是聽說過這種甲片,試過無數次,卻始終達不到黨青甲的質量。現在總算弄明白了,憑著鐵匠營實力,過不了多久,黑雕軍將士們就可以穿上這種黨青甲制作的鎧甲。”
侯云策的師傅本來是制器高手,而且是當年大侯王朝的頂尖高手,墨家隱秘傳人。他作為太師弟子,對于武器的重要性自有深刻認識,拿起黨青甲片,愛不釋手。
張青海來到固原之后,就曾經被叫到節度使府上。張青海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登堂入嘗到,見到堂堂節度使,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侯云策聽他前言不搭后語說了半天,卻一句都沒有聽明白,只好作罷。
這次侯云策在了門口聽到三人議論,張青海不僅聲音洪亮,而且語言幽默,和那日地情形判若兩人,笑道“張青海,聽你說話,也是一個竹筒倒豆子的干脆之人,為何那日見面,卻半天放不出來一個屁。”
張青海完沒有想到節度使居然會走到又臟又亂的鐵匠鋪,手腳一時不知放在哪里,隨后想到自己不能這樣站著,迅速跪在地上。侯云策讓他起身后,張青海就臉紅脖子粗地站在當地,不知如何回答節度使問話。
竇田見張青海的樣子實在可憐,解圍道“云帥有虎威,別說張青海,就是我見到云帥也是舌頭打結。”
竇田、郭寶玉都是侯云策很看重的人,竇田的性情較之郭寶玉要灑脫一些,故而說話也較為隨便。
侯云策對竇田笑道“聽你說話挺順溜,并不見得如何緊張。”
談笑幾句后,張青海才漸漸平靜下來,同時也有些迷糊難道這個會打鐵的人真是大人物嗎,若不是,為何和節度使說話也這么隨便,也不跪下來行禮。
侯云策查看了新打制出來的黨青甲,贊道“黨青甲確實名不虛傳。”
正在此時,霍知行從侯府一路尋過來,來到張記鐵匠鋪。霍知行才從清水河畔回來,沒有穿官服,而是罩了一件厚襖子,襖子臟兮兮的,看起來很是不文雅。
霍知行道“地形已勘查完畢,云帥眼光獨到,新選出來地軍營正好位于那一片最合適的位置。”
聽霍知行如此說,侯云策皺了一下眉毛,暗道軍營選址是軍中之事,豈能不分場合就議論起來,霍知行當個技術官倒十分合適,若讓他當主帥,實在有些不穩重。
“不急不急,霍使君從清水河畔回來,定是身體疲乏,先到我府中歇息片刻,再說正事不遲。”
張青海聽到節度使稱呼“使君”,心中又是一驚這個其貌不揚的文人,竟然是刺史!
同心城內黨項房當人被趕走后,聯軍占據了城池,隨著各種人員進入,同心城內新人口漸漸要靠近一萬人了。城內有從小牛關退回城內休整的兩千多永興軍軍士,有運輸糧草的頒州軍軍士和臨時征召的村民,還有回城結婚的黑雕軍軍士、慶州步軍和獨立軍軍士,有醫館的人員、鐵匠營的工匠們,有到同心城來觀察風向的鳳州商會代表,還有被黑雕軍和獨立軍老兵強娶的近七百多黨項女子。
侯云策和霍知行走出張記鐵匠鋪,守在門外的親衛們趕快把“風”牽了過來。
侯云策目前有兩匹戰馬,一匹是“風”,另一匹是若爾蓋戰馬,“風”的年齡也不小了,體力、靈敏度都不斷下降,“風”是來自黑城的戰馬,陪伴侯云策渡過了從廣順三年到顯德三年的近四年時間,經歷了滄州、高平、鳳州以及西北大戰,是侯云策來到大林朝后最忠實的朋友,也是侯云策這一段波瀾壯闊的人生經歷的最好見證。
作為馳騁疆場的戰馬,“風”逃脫不了自然規律,不可避免老去了。退出歷史舞臺不管是對戰馬還是對將軍都是殘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