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侯拜皇冕,萬戶匯長慶。
這句俗語說的正是各地商人趁朝聘盛會之際,紛紛相聚在長慶街兜售貨品,形成集市,五年一次。
百姓們最是愛湊這熱鬧,因諸侯朝聘皆在春季,所以他們給這場集市取了個好聽又喜慶的名字逢慶春市。
春市上車水馬龍,雨靈玨拉著余音游竄在人群中,看到什么買什么。
沒一會兒功夫,趙炎兩只手已提滿了她們血拼的戰利品,他低頭點了點。
一品樓的什錦糕點五盒、醉香坊的燒雞兩只、玉桂閣的福祿餅兩屜……
這還沒完,雨靈玨和余音此時正被一街頭小販拉去嘗茯苓糕,不知道又得買幾盒。
趙炎疑惑地自言自語“余音向來與雨姑娘的想法南轅北轍,雨姑娘向東,她就向西的,怎么她倆獨獨在吃東西這件事卻特別志同道合。”
姬思齊在一旁聽見,用扇子掩面,笑了笑,然后指揮趙炎說“她們要了五盒茯苓糕,你快去付錢。”
趙炎無奈,默默替自家主子覺得憋屈,每次和雨姑娘出門,無論她怎么買買買,主子都只管掏錢。如果哪天月亮能被買回家,無論多少錢,他家主子一定給雨姑娘買回來給她當夜燈。
閻氏兄妹來與他們匯合時,雨靈玨正往余音的發髻上插銀簪玩。
賣簪子的勝西金鋪周老板巧舌如簧,一頓吹噓他家的簪子是如何如何受帝都名媛們的追捧,可謂件件孤品,一支難求。
雨靈玨聽得不耐煩,她給余音插好兩只銀簪就趕緊打發趙炎去給錢。
她此舉不只讓趙炎驚訝,更讓一向內斂的莎木公主也露出驚訝的神色。
趙炎驚訝是那一支銀簪盡要十金,莎木公主驚訝的是這二十金的銀簪竟然是買給一個婢女的。
余音見銀簪如此貴重,她想摘下來還給店家,雨靈玨卻不讓她摘,說她帶著好看,又可以拿來試試毒什么的,很實用。
閻成焱被雨靈玨的話逗笑了,說“雨姑娘為婢女都想得如此周全,想必是個極重情義的人。”
雨靈玨向閻成焱行禮,回到“閻世子誤會了,我沒有婢女,余音是我妹妹,我們自幼在我哥的折磨下相依為命,情分自然與他人不同。”
雨靈玨細看了一下閻氏兄妹的打扮,全是玄色便衣,肅穆冷峻,只莎木公主的頭飾還是隨了西衛的禮制,插了三層十二支的金簪以示身份。
姬思齊接下話茬說“說到重情義,怕是無人能及閻世子了,西衛三王子來帝都當質子時你還未出生,你每次來朝聘,三王子也總借口說在外游歷不曾伴駕。你都沒見過他,如今他不在了,你大可遣使者去取他骨灰,也不會不合禮法,你卻堅持要自己親自去取,也是難得呀。”
“三哥多年為質,是為西衛平安,生前已是坎坷,他性情疏離,不喜與我們接觸,我也只能替他做這點事,算不得什么。”
雨玲玨一聽這話就想起了同在帝都為質的尉遲默瑜,他那日陪同東啟世子朝聘,受盡尉遲默離的冷眼,讓她心中很是不快,便說“也許并非三王子性情疏離,而是不受寵的孩子當然是不喜歡與受寵的孩子在一起玩,更何況他不是不受寵,而是直接被拋棄了,成了制衡權勢的把柄,哪還有什么父子兄弟情。現在質子故去,再要從西衛送個質子過來,你們難道還能挑出個不受寵的王子給送來?”
此話說中了現在西衛與天子間最大的忌諱,質子沒了,天子沒了這層保險,如何掣肘西衛,讓天子生出忌憚之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贏亥在朝聘之日故意停了禮樂,羞辱西衛,就是要讓西衛認清自己的位置,顯示皇族的威嚴。
當年西衛送質子本就是無奈之舉,諸侯國剛立根基不穩,而現在,西衛國力強盛,又有番邦結盟,怎會乖乖給贏亥送質子。
閻莎木不喜歡雨靈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