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修竹,寒潭冷冽,禪房外鳥語花香,更顯寧靜。
青石板上生了薄薄的一層苔蘚,有些濕滑,雨靈玨下階梯時,尉遲默瑜很自然地向他伸出手。
她含笑將手放入他的掌心,他們之間的觸碰不知從何時開始,形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尉遲默瑜拿過雨靈玨手中的黑袍,指尖在布料上仔細摸索,這件外袍跟隨他十多年,沾染著他身上的蓮香。
“你舍不得?”雨靈玨俏皮地笑問。
“舍不舍得它都是你的了?!蔽具t默瑜把黑袍抖落開來,為雨靈玨披上。
他的手指在她脖頸下系繩時,碰到了她鎖骨間青冥幽綠的狐火珠,串珠的依然是他的那根發絲。
“發絲易折,你應該換條珠繩?!彼p描淡寫地提醒道。
“易折才能讓我更加小心,更加珍惜,”雨靈玨撥弄了一下胸前的亂發,“和尚,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欠我一件事情?!?
尉遲默瑜后撤一步,“什么事?”
“在天牢時候,我就說,事不過三,你再輕薄我,可要負責任了,”雨靈玨挑眉嗤笑,“結果,你那天做了什么?”
該來的還是來了,那個吻他不得不認,他輕輕閉眼,躬身行禮,“對不起,是我冒犯了,你想要什么補償,我許你。”
雨靈玨把手落在他的胸膛上,欺身靠近,把臉貼得與他極近,她的鼻尖輕輕碰到了他的唇。
“你……”尉遲默瑜雖然沒有躲閃,但這個近乎擁抱的動作,讓他動容。
“37、38、39、40?!彼谒麘阎袛禂?。
“你又在數什么?”這次可不是他的念珠。
她輕輕推開他,但手并沒有離開他的身體,笑容晏晏,“你們凈悟派的弟子,難道全都在這里?40個!”
原來她在探查這片竹林里的氣息,早在她入林子的時候就感知到,她與尉遲默瑜的一舉一動都在被人密切關注。
而且這些人,內力極深,一般人很難發現他們的氣息。
她故意貼近尉遲默瑜就是想要這些人有所動靜,露出破綻,果然如她所料,他們關注的并不是她這個外來人,而是尉遲默瑜。
他沉靜地簡單解釋,“他們在這里保護師父清修?!?
她偏過頭,把之間放在他的發髻,“和尚,出家人不打誑語,你以后還是少說謊,這些人明明都在跟著你。”
他把她推開一段距離,眉頭輕蹙,“你到底想說什么?”
“40個暗衛,清冷大師的閉門弟子,凈悟派掌門,通曉朝堂詭譎,懂得洞察人心”她輕輕陳述,眼中帶著審視,“你絕不僅僅是一個東啟的落魄王子,也不可能是個超塵出世的佛門中人,尉遲默瑜,你有野心。”
尉遲默瑜抬眸定定地看她,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波瀾不驚,被她察覺是他早有預感的事情。
“你問我要什么補償,”雨靈玨低下眉眼,失落地說,“只怕我說了,你也不會許我?!?
她已經看清自己對他的情愫,本想直接跟他討個結發之約,日后,她重啟采薇仙境,她要他一起回境中,與他白頭。
怎奈今日卻發現他有逐鹿天下的野心,又怎么會愿意隨她回仙境呢。
“只要你說,我一定許你?!蔽具t默瑜嗓音如玉石擲地,沉穩中透著肯定。
雨靈玨看到他眼底的真摯,莞爾一笑,“不如,你先欠著,我日后向你討要?!?
這是一句托詞,這個日后可能永遠不會到來。
她向他作揖,儀態端莊,是真心的感謝,“再見了,尉遲默瑜。”
她故作輕松地快步走下階梯,可能今日一別,他們不會再見,也可能等她找到仙境,她會再去找他。
無論如何,現在她只能告別。
她的手突然被他向后拉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