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見褚桓的聲音,郭然推開了金雕楠木的大門,穿過了兩道素紗門簾,走到了褚桓的桌前。
“都安排妥當了?”褚桓垂眸看著手中的一本奏折,淡淡問道。
“都安排妥當了。我讓人把臨風園里的屋舍都打掃了一遍,又派了素云等人過去服侍,”話及此處,郭然的眸中掠過一絲遲疑,停頓了片刻,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侯爺,老奴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褚桓似乎已經猜到郭然要說的話,他輕輕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眸道:“但說無妨。”
“老奴之前在寧國的時候,就覺得侯爺在這位裴姑娘身上花了太多的心思,但我想著裴姑娘身份特殊,侯爺定是自有謀算,所以也未覺得有何奇異之處。可這次回北周的路上,侯爺對裴姑娘的態度就讓老奴有些琢磨不透,而如今侯爺讓裴小姐搬進夫人以前住的院子,著實……唉,老奴實在是愚鈍,斗膽問一句,侯爺對裴小姐究竟是何心思?”
褚桓聞言,不露心緒,淡笑問道“你覺得如何?”
郭然被褚桓問得一滯,什么叫“你覺得如何”,是問他覺得自家侯爺對裴姑娘究竟有沒有心思,還是說自家侯爺已經看上了裴家小姐,在問他的意見?
如果是前者還好,要是后者,自己倘若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話,豈非白白惹得自家侯爺不高興?于是,郭然苦著臉,思前想后,支支吾吾道“老奴覺得,侯爺這個年紀也不算小了,確是到了該娶妻生子的時候;裴家小姐呢,老奴之前也打過交道,聰慧爽利、重情重義,也算得上是良配。只不過呢,這裴小姐的身世著實有些復雜,雖說她是鎮國公的孫女,但她的父親畢竟是裴冀,這要是讓宮里的那位貴人知道了,侯爺怕是要惹麻煩上身。所以,老奴尋思著,在侯爺想到安置裴小姐的萬全之策前,還是莫要落人口舌,讓風聲傳到有心人耳中。”
“聽你的意思,”褚桓眼底劃過一絲探尋的意味,不疾不徐地問道“是府中的下人們都在議論此事?”
郭然一噎,語重心長地勸道“侯爺,你讓裴小姐住到臨風園,下人們難免會議論紛紛,倒也怪不得他們。更何況府中人多嘴雜,老奴擔心不日宮里就會收到消息,若加以利用,恐對侯爺不利啊!還有三公子那邊,您也知道他的脾氣……”
“所以,阿旻回來了?”褚桓打斷了他的話,用幾乎肯定的語氣問道。
“回來了,”郭然深知什么也瞞不過他的這位主子,只能長嘆一口氣道“剛剛老奴來這的路上,看見三公子已經怒氣沖沖地往臨風園的方向去了。”
本來以為褚桓定要心生不快,誰料他舒眉一笑,好整以暇地站起身,理了理素色常服的袍袖,頗有興致地對郭然說道“走,我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