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一個這種念頭都沒有。
以前她失去了一切,此刻她需要他。
不能讓他死去,為了這個,她可以大開殺戒!把這些人都殺了!
可是步卒們如同潮水一樣涌了過來。
把顧瀾煙和行刑臺之間切斷,他面前有幾百個人。
她丟掉了鐵弓,但是拔出了長刀,端詳著在寒風中愈顯堅硬的刀鋒。
雖然是一個女子,可是她沖入了黑壓壓的人群。
瞬間一條血線飛騰而起,耳畔盡是中刀后的哀嚎,飛起的斷肢。
高揚像是嗅到了戰場的氣息,胸膛里的血滾燙。
“逆賊!逆賊!”燕帝拍著桌子怒吼,“抓活的!活的!凌遲處死!”
“陛下放心。”樊近隨即召來了自己的親兵,“傳我的令,調弩手和盾牌手各一營過來。”
“笑話!”燕帝怒喝,“我們這里五百禁軍,難道就擋不住他一個人?
還要另外調兵?”
“燕帝聽臣一句,禁軍根本是無用之軍。
而這兩個人親身上過戰場,親手殺人,是不同的。還有——”
他猶豫了下,沒有說下去。
“高揚,站起來啊!”顧瀾煙在人群閃動的縫隙中看見高揚又被軍士壓在了木枕上。
她的嗓音逐漸變得嘶啞,“站起來啊!我們殺出去!!你不是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嗎?”
“丫頭!不要!
走啊!
快走!
沒用的!”高揚也是嘶啞地吼著回應。
她拔出了一柄長刀,擲了出去,長刀飛旋著扎在高揚面前不遠的地方“高揚拔刀!
拔刀啊傻子!拔刀啊!”
顧瀾煙的背上傳來燙傷一樣的劇痛,踉踉蹌蹌地喊,“再不拔刀,我就死了!”
兩個禁軍左右撲上來抱住了他的雙腿,他們得手了,禁軍一擁而上,把她生生的壓倒,燕帝下令要活的。
高揚覺得自己要被撕裂了,胸膛里有兩顆心在搏動。
那是一股從內而外的力量,要把他撕成兩半,那股力量,似曾相識。
“高揚!”顧瀾煙被壓在無數只手下,他動不了,“不要死啊!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
顧瀾煙一口咬在一個禁軍的胳膊上,那人痛叫一聲松開了手。
這唯一的空隙,顧瀾煙將甲中的信紙狠狠地拋向高揚。
高揚看見那紙飄飄悠悠地在風里,最后落到他面前。
“李軒宇,這么久了我還是想這么叫你。
我知道我有一副鐵石心腸,可是我的心意你應該一直是知道的!”
一瞬間的寂靜,胸膛中要把他撕裂的兩個律動合而為一了。
潛藏在心底的,帶著血腥氣息的甜香卷了起來。
他努力地向前爬去,奮力地爬,沒有人拉得住他,所有人都傻了,他向著前方掙扎著探出了手。
他是在爬向那柄長刀!
一個人搶過去想拔走那柄刀,可是已經晚了。
高揚猛地站了起來,他雙手掐住了左右兩個軍士的脖子,對著天空舉了起來,把他們的頭狠狠地撞在一起。
鮮血和腦漿淋漓在他的臉上,令這個高揚有如魔鬼。
他走到了長刀前,看著那個握著刀柄在發抖的兵士,一字一頓“拿開你的臟手!”
軍士看著他原本褐色的眸子變得一片空白,傻了。
高揚猛地拔刀,拖過那個軍士的衣領,把他的脖子壓在木枕上,揮刀劈落,木枕和脖子一切分成兩半!
他捂著臉,低低地笑了起來,而后這種笑聲變得野蠻而瘋狂,他放開了手仰天狂笑!
高揚提著刀沖入了人群,長刀在他手中劃出巨大的扇面,他面前的一排軍士被攔腰斬成了兩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