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瀾煙想到白天的種種,沒有立刻休息,正在思慮之中。
卻突然聽見外頭一陣喧嘩的聲音,顧瀾煙微微一頓,豁然站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宮殿的大門已經打開,惠妃和張夫人都被驚動,此刻只比顧瀾煙晚到一步而已。
外面的宮女太監站了黑壓壓的一片人,打頭的正是胡順妃。
她一身華服,被宮女們簇擁著。一旁被硬生生壓跪在地上的人,不是梅兒又是誰呢?
顧瀾煙望著眼前的一幕,眼中不由得更添幾抹譏諷。
但是她收住腳步,并不著急上去詢問怎么回事,而是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的狀況。
“順妃,你半夜三更的吵人清夢,到底要做什么?”張惠妃面露不悅地道。
胡順妃面上帶了一絲冷凝,卻是全然不畏懼的模樣,道“姐姐,我這是給你送人來了?!?
張惠妃看了一眼被綁縛在地上的梅兒,心中一沉,下意識地回頭看了顧瀾煙一眼。
卻瞧見她神情鎮定,才不由稍稍放松了點,不露聲色道“這丫頭,哪里得罪順妃了嗎?”
胡順妃美麗的面容在夜色下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道“姐姐一向知道的,我宅心仁厚。
便有個把不長眼的宮女沖撞了,也眼皮子一閉當做沒有瞧見,若這丫頭真是得罪了我,我便看在她是姐姐的人,忍耐下了,何至于要送到這里來?”
張惠妃有了一絲不耐煩,道“好了,有什么話就實在地說!”
胡順妃微笑起來,道“嘖嘖,這種事情,叫我怎么說的出口呢!
如意,你把話跟惠妃娘娘說一說吧!
讓大伙兒都瞧瞧,這宮里頭出去的姑娘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那名叫如意的女官正色道“是,娘娘。
今日奴婢奉娘娘的命令去出岫閣,誰知半路撞上這丫頭和人鬼鬼祟祟。
奴婢喝了一聲,他們卻做賊心虛似的扭頭就跑,奴婢便命護衛們去追,好容易才把人捉住了?!?
說著,她揮了揮手,道,“把另外一個人帶上來吧?!?
人群中押出來一個面容俊秀的高大男子,他的頭一直埋著,被一個太監強硬地扭著臉抬起頭,身上赫然穿著護衛的服飾。
張惠妃皺眉,道“你們還是把話說清楚吧,什么叫鬼鬼祟祟的?
難道說句話就是鬼鬼祟祟嗎?”
如意面上現出為難神情“惠妃娘娘容稟,宮女們和護衛說話。
這倒是沒有一條宮規說不可以的,但在宮里頭私相授受,這可是頭一條禁止的?!?
私相授受?
顧瀾煙看了梅兒一眼,面上現出一絲冷笑。
她和梅兒相識已久,自己的丫頭是什么樣的人她能不知道嗎?
她根本不是那等不懂規矩的輕浮女子,平日里都不會和年輕男子站在一起說話,更遑論是什么私相授受——
胡順妃此舉,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如意看了一眼張惠妃明顯陰沉下來的臉色,便上前一步。
抖了抖手里的一張紙條,道“娘娘,您束下極嚴厲的名聲在外,手底下人從來沒有犯禁的。
再者說,這宮里的規矩擺在那兒,上上下下無論什么人都知道這規矩的威嚴,絕不會有人敢違反。
可是今天,卻還是出了這種事兒,若是不信,您自己瞧瞧!”
面對如意送上的這首詩,張惠妃心里非常震驚。
她抖開信箋,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詩文一共兩句,不過是從古書之中信手拈來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既沒寫明送給誰,也沒有寫詩人的落款,年月日更沒有。
但不管怎么說,無論看口氣還是看筆跡,這信都是一封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