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涼了，誰倒的？”

她將茶盞遞給林兒，杏眼微睜，眼神涼涼地掃過我們兩個。

“抱歉娘娘，奴婢去給娘娘換一杯罷。”因為憫兒好像還在發呆，我忙上前一步跪下伸手，試圖從林兒手上接過那盞茶。

我看見林兒的嘴角微揚，我愣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到頭頂猛地一陣濕熱，好像是水順著我的頭皮一點點的流下來，我的身子不受控制的痙攣了

“林兒，你做什么呢。”

李光猷似是也沒有想到林兒居然會生事，輕聲呵斥了一句，隨即對我道

“憐兒姑娘，沒事吧？”

“抱歉，”我慢慢的抬頭，看見林兒的嘴也張得圓圓的，“林兒可不是有心的，剛剛實在是手抖沒有拿穩，憐兒你寬容大量，一定不會生氣的。”

我又打了一個激靈，硬生生咬了咬唇，道“我沒有事的，只是不能在這侍奉娘娘了；憐兒要去換件衣裳，還請光猷娘娘稍等片刻，憐兒去叫喜兒給娘娘重新沏茶。”

“這不是明擺著欺負皇后娘娘不在么！”佳兒一邊為我找衣裳，一邊絮絮叨叨的說。

“未必吧。”我一邊拿手帕拭頭上的水，一邊道，“看樣子光猷卻是不知道的，林兒指不定又是自己搞的鬼，她你還不知道么？惹麻煩倒是一頂一的。”

“她一個侍女，和我們差不多的，憑什么騎到我們頭上來了；要不是光猷護著……”

“罷了，就當我這次不走運，你別叨咕了，一會再叫人聽見，倒是我們的不是了。”

“她就是挑好欺負的欺負，你看她什么時候欺負過黃花和翠柳了？不是我說你，哎！憐兒！你聽我說啊！”

我停下來，含笑看著她。

“我告訴你，憐兒，你這樣遲早要吃虧的，”佳兒忽然就從屋子的另一邊穿過來，站在我面前，死死的盯著我看，嚴肅的表情還是我第一次在她臉上看見。

“憐兒，我告訴你，她們寧可欺負你，也不會欺負我，你知道為什么嗎？”

我的大腦短暫的空白了一下，好像是的，佳兒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風風火火好像粗心大意的樣子，但是又從來沒有人敢找她的麻煩，為什么，明明她看起來……

“明明我看起來是最沒有腦子的一個，為什么受欺負的永遠是你和憫兒？為什么老是找你們的麻煩？”

“為什么啊？”

“因為你永遠都不會叫，你永遠都不肯告訴別人你受了委屈，所有人就知道你好欺負！誰都會過來踩你一腳！醒醒吧，現在這個地步，你不靠著皇后娘娘，將來只會比思思死的更慘！馮小憐！”

我被她的語氣嚇了一跳，而后琢磨她的語句，又是嚇了一跳。

“憫兒姐姐自從思思姐走以后，已經變了很多了，”佳兒低垂的眼簾下目光晦澀不明，“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不好，覺得她喪失了自我，覺得她忽然變了；可是，憐兒姐，你好好想一想，在這皇宮里，難道不是她現如今的狀態才是最好的嗎？”

“你要渾身帶著刺，才能活下去。”

“……”

我看見她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轉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