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漸漸的從雕花的窗戶中透出來,在地上留下一圈圈的光影;我盯著空氣中的塵土緩慢的、自由的在陽光里肆意的扭動著,形成一個又一個古怪的、可怖的形狀。我站起來推開窗戶,冷是真的冷,但是干凈也是真的干凈,那些灰塵就再也看不到了。
換好衣服我就回正殿去了。穿過回廊,我恰巧看見李光猷和林兒從殿里走出來。光猷娘娘的裙尾拖在臺階上,一頓一頓的向下走;就算是早上這宮里的宮女掃的再干凈的地,也是有灰塵的啊。
林兒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她向我這邊瞥過來,微微的笑著;我沒有任何退縮的也回給她一個微笑—
“回見。”
“過來,憐兒。”皇后娘娘見我走進了殿里,笑著問我,“你去哪里了呀?怎么換上衣服了呢?倒是挺好看的。”
突然地,在那一瞬間,我又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怎么了?就告訴我就好,怕什么。”
我望著娘娘的眼睛,動動嘴唇,終于穩了穩聲音,說
“剛剛被林兒姑娘淋了一頭的茶水,去換衣服來著。”
我看見娘娘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好,本宮知道了,你先退下罷。”
有什么東西好像變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變。
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了,我看著前院里早開的薔薇花漸次開放,在風中搖曳起舞,嬌艷的不可方物。“好看嗎?”
我轉身行禮道“娘娘。”
皇后娘娘并沒有隨著春天的到來而日趨豐滿,反而是眼見的瘦下來,尤其是兩頰的肉。
“……再過幾日,怕是又要端午了,我想著大家好好熱鬧一番,又害怕—總是出亂子,只要一有活動,必定又要被王凝華她們搞出什么幺蛾子來。”
我并沒有接話,只是頷首道“辛苦娘娘了。”
“沒有什么辛苦的,”娘娘看著我的目光轉向一院子的薔薇花,“今年我也有些累了,就都交給昭訓了。”
娘娘并沒有再說話,而是又將目光轉回到我身上,可能是想聽聽我的意見?
“憐兒愚鈍得很,但憐兒想,昭訓是娘娘多年的摯友,交給昭訓定然不會有什么差錯的。”
“但愿如是。”娘娘輕聲念叨,緊接著又道“這次端午,我倒是又因為賀禮的事情頭疼,也不知道究竟要送些什么。”
我道“娘娘有心便是,奴婢覺得,只要是娘娘送的東西,皇上定然是歡喜的。”
“你啊,”皇后娘娘嫣然一笑,“怎么也學起她們油嘴滑舌的調子了。”
“奴婢可是真心的。”
“既是這樣,”皇后娘娘道,“你便替我到昭訓那里看看安排的如何了,她雖細心,到底沒辦過這些子事,我是不放心的,你去看看,我也好放心些。”
出了昭陽殿的門,我當然就沒有遲疑的向昭訓娘娘的金華殿趕過去。
“呀,憐兒!”云紛姐姐帶著笑向我問好,“憐兒來了!”
“云紛姐姐好!”我禮貌的向她打了一個招呼,隨后問道“娘娘呢?”
“你說昭訓么?她在里面呢,敬寧她們也在。”
“多謝姐姐,皇后娘娘是想叫我來看看端午家宴昭訓娘娘可還安排妥當了?”
“啊,那你快進去吧,好像娘娘就在商量這件事情呢。”
我再次謝過云紛,便進了金華殿的正殿里去。
正位子上就是裴昭訓,一邊的是沈敬寧和蕭令儀,但令我更驚訝的是毛良媛,盡管她坐的地方要遠了好多,但是她還是出來了。她的唇色并不鮮艷,但眼神居然要銳利了許多,安靜的,漆黑的,明亮的。
“見過昭訓,敬寧,令儀和良媛。”
“憐兒!我們剛剛還在說要是皇后娘娘能找人幫幫我們就好了,正巧你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