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并不屬于我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我嚇得險些跌到湖里去,他一把拉住我,簡短地道小心。
是啊,是城陽王。
我知道他素來是不計較禮節的。此刻又沒什么人,我便簡單地行了個半禮。
其實還有別的原因,比如我自欺欺人地想我不行大禮便和他沒有區別。
這樣我們兩個就是一樣的兩個人。
“夜很深了,你為什么在這里。”
他俯身拿起我的燈,那個我精挑細選的大燈在他手里仿佛一個玩具。柔和的燈光好像把他的輪廓也照的模糊溫柔了。
“嗯……這不大結實的,”他微微一笑,“下次本王可以帶一個琉璃六邊宮燈來。”
“啊!那不必!哪需要呢……”
很不巧的,一陣風直接將我的花草燈芯吹熄了。
月光暗淡地投射到湖面上,卻被無數個被風吹起的小小波浪反射到四面八方,一瞬間我可以把所有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我們兩個沉默了很久,最終,我先開口道:“回王爺的話,奴婢失眠來著,便想著出來走走,不知道王爺也往這邊走。”
城陽王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最后終于反應過來是在回答他的問話,便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就是問候一句罷了,在穆黃花那里還好嗎?”
“啊……王爺知道……”
“那天宴會之后,本王也差人去昭陽殿給內范送賀禮的。”
好像有點印象,但又想不太起來;大部分的賀禮都是喜兒登記在冊的,我就是負責一些內范的貼身事情。
“多謝王爺惦念,憐兒沒什么不好的,還是在昭陽殿里,與平時也沒什么不同的。”
城陽王一面將他的侍衛月牧的斗篷接過來又為我披上一層,一邊叫月牧提著小燈籠在前面開路;夜里靜的很,我只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王爺今天有什么要緊事嗎?帶著月牧出來了,以前很少看月牧和王爺一起出來。”
“哦,其實本王是經常帶月牧出來的,”城陽王看了一眼凍得瑟瑟發抖的月牧,道:“不知道為什么遇不上憐兒姑娘。”
月牧回頭看了我一眼,看上去還是個孩子一樣,一臉的稚氣,一雙眼睛澄澈干凈,黑白分明。
“憐兒姐姐好。”
“憐兒姑娘別看這小子看著乖著,可淘的很。”
“王爺又拿我開玩笑了,憐兒姐姐可別信他。”月牧急急忙忙打斷了他主子的話,一點也不怕城陽王一樣。
一邊說笑著,我們便到了昭陽殿的殿門口,月牧上前幫我開門,我頷首對他道過謝,邁進殿門的一瞬間,我忽然覺得有哪里不對—
“不是,”我回頭倚在門旁,噗嗤一笑,“不對,我本來是睡不著的,要在外面走走,怎么又被哄回來了?”
城陽王欠身道:“夜深了,姑娘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
“就在這宮里,哪有什么不安全的,”我歪頭道:“等我一下,我去拿個燈!我還沒玩夠呢!”
我一邊拉著斗篷,一邊匆匆跑回去,高興得臉上都有些發燒,熱乎乎的。今天皇上去的是沈敬寧那里的金華殿,我知道不必在昭陽殿里過于小心,于是我風風火火地進了我和喜兒休息的偏殿外房,卻不料原本應該我躺著的地方,正有一個身影。
“誰啊?”我小聲地問,那人立刻起身向我打了一個手勢叫我噤聲,然后不疾不徐地走過來,拉著我往外走了一走,借著外面的光,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小丫頭晴綰,給我問好道:“姐姐回來了,那晴綰就回去了。”
我一頭霧水,問過才知道,原來是喜兒晚上起來看我不在便叫了小丫頭過去侍候著,喜兒深眠,怕內范叫不起來她,所以找晴綰來值夜。我才反應過來現在可不比往常,自己肩上的責任也重了幾分。我忙道:“辛苦妹妹了